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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到底是因為擔心許臨越的身體。

還是想最後看一眼溫暖為另一個男人的焦急擔心。

才會跟過來醫院。

我也說不清楚。

走廊上,鼻尖灌入消毒水的氣味。

不費工夫找到許臨越的病房。

好巧不巧那扇門是虛掩著的。

足以讓我看得清清楚楚。

許臨越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右腿打了石膏。

整個人帶著些病弱的疲憊。

溫暖站在他麵前,聲音裏滿是焦急:

「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幹什麼?你是我弟弟的女朋友,你......」

「許臨越!」

溫暖低吼出聲:

「你還說這些幹什麼?那天我們不是已經互相......表明心意了嗎?你明知道......」

「夠了。」

許臨越閉上眼:

「那天是我一時衝動,請你不要......放在心上,現在我已經想清楚了,星默從十五歲起就在我身邊,叫了我整整十年的哥哥,我絕不可能傷害他,也不允許你傷害他,所以,必須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你擺正心態,回到星默身邊去,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尾音裏的哽咽出賣了男人的言不由衷。

也讓溫暖一瞬間淚如雨下:

「臨越,不......我求你別這樣說......」

許臨越轉頭,避開他的目光:

「我已經做好決定了,你回去吧。」

女孩的背影狠狠顫抖了一下。

然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般長出一口氣:

「好,你現在剛出車禍,身體不好,這些事就先不提了。」

「但我必須親自照顧你,看到你好起來,我才能安心。」

說著他她舀了一勺粥,耐心吹涼,送到許臨越嘴邊。

許臨越無視,她就繼續從另一個方向遞。

來回好幾次,許臨越突然情緒崩潰,一甩手打翻了碗和勺子:

「溫暖,你有毛病嗎?說了別纏著我!你走行嗎?」

我知道。

許臨越從來不是亂發脾氣的人。

更不可能對溫暖這樣。

他如此,無非就是想逼走她而已。

可溫暖隻是淺淺笑了一下。

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

「你可以不喝,但我也想告訴你,你請的護工剛才被我解雇了,你還要請,我就守在這裏,來一個我趕走一個。」

「你手上還有針管,不方便,沒有護工照顧你吃喝,又不讓我喂,你就隻有挨餓的份兒了。」

說著她用手背輕輕貼了貼許臨越的額頭,給他拉好被角。

然後坦然地坐下。

拿過一個蘋果,細致地削起來。

我站在門外陰影裏。

像一座靜止的雕像。

如此溫和卻固執的心意。

溫暖......是真的很愛他吧......

許臨越眼眶濕潤,聲音也軟下幾分:

「暖暖,你不必這樣。」

「我知道。」

溫暖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放在盤子裏。

抬眼深深地看著他:

「我知道不必,但我想。」

四目相對的瞬間。

病房變成了晚霞包裹下開滿鮮花的山坡。

漫山遍野的溫柔。

此刻我終於確定。

那個睡著後,也要緊緊抱著我。

把臉埋在我頸窩,嘟囔著「星默,你真好」的女孩,徹底消失了。

我不忍再看。

轉過身,安靜地離開。

兩天後,我獨自一人趕往機場。

半開的車窗灌進陣陣晚風。

過往的一切像走馬燈在腦海中快速流轉。

一歲,母親嫌父親窮,拿了家裏所有積蓄偷偷離開。

三歲,父親第一次喝醉酒,將還沒有凳子高的我痛打一頓,三天爬不起來。

五歲,因為沒有及時給父親打酒,在雪地裏跪了一晚上。

睫毛上的霜沉甸甸的,壓得我幾乎直不起身子。

八歲在社區和婦聯的幫助下終於有學上。

可常常被其他小朋友排擠欺負,活得像個鬼。

十歲被野狗突襲,咬到渾身血肉模糊。

沒人管我,隻能自己拖著最後一絲力氣爬回家。

十五歲,許臨越將我護在身後,暗戀已久的溫暖替我擦拭掉人生的血汙。

我的人生從此有了獨屬於我的光。

讓我想好好活下去。

十七歲,少女臉上難掩羞澀,目光卻滿是愛意和堅定......

二十五歲。

我將遠赴南極。

其實我很慶幸,還能為你們做點事。

因為你們曾給過我一場盛大的春天。

如今,我也隻想讓你們永遠明媚,永遠快樂。

所以,我心甘情願離開。

再見,許臨越。

再見,溫暖。

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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