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五歲以前，我活得像陰溝裏的老鼠。

陰冷潮濕，苟延殘喘。

直到遇見溫暖和許臨越。

我被混混圍堵，是許臨越從刀光劍影的小混混手裏救下了我。

我高燒40度，是他首個發現並踹開的家門一把我送進的醫院。

我被醉酒的繼父毆打，是他在我被揍之前，一拳打破了他的腦袋。

他向別人一遍遍宣布，我就是他護著的最親的弟弟。

而溫暖，是第一個接近我的女孩子，

長這麼大吃到的第一個餃子是溫暖給我包的。

第一次穿西裝是溫暖給我買的。

第一次過生日是溫暖花了無數心思布置的。

她會心疼地給我手上的凍瘡上藥。

她向我表白那天。

顫抖的手和擂鼓般的心跳讓我熱淚盈眶：

「我發誓，我會陪伴你一生一世。」

我常常想，在我灰暗的生命中。

能遇見他們，何其有幸。

直到23歲生日那天。

我聽見溫暖對許臨越激動大吼：

「我管不了我的這顆心，我就是喜歡上你了！你不是嗎？」

美麗的女孩看著男人苦澀通紅的眼，

哭著撲進他懷裏。

「可是......星默怎麼辦？」我

躲在角落，酸楚地笑。

還能怎麼辦。

都是我最愛的人。

我不忍讓你們為難。

撥通一個電話，我平靜開口：

「那個為期二十年的科考項目，我可以申請嗎？」

......

雨劈頭蓋臉地澆下來。

但我一動沒動。

隻是麵無表情看著玻璃牆後麵那兩個年少時將我從絕望廢墟中拉出來的人。

緊緊相擁在一起。

俊男美女，愛意流動，天作之合。

這樣美好的畫麵，令人實在不忍心打擾。

雖然沒帶傘，但我還是在街角站了足足十五分鐘。

直到約定見麵的時間，七點整。

我才一邊擦著滴水的頭發一邊腳步輕快走進包廂：

「嗨，走到半道車壞了，又一直打不上新車，隻能一路淋著雨跑過來，遲到了，對不住哈！」

許臨越急忙站起身，把他昂貴的愛馬仕外套蓋在我身上：

「傻子，那你不會等雨停了再來嗎？不知道自己感冒才好啊！」

往日最細心體貼，我手指頭破點皮都會著急流淚的溫暖。

卻遲疑了好幾秒才走過來。

她沒有像靠近淋成落湯雞一般的我。

而是停在一米之外，眼裏微微閃著歉意。

我凍得發抖，卻滿不在乎地甩了甩手：

「得虧你提前來了，否則你也沒帶傘，不也要半路上就被淋到了？」

「我是男人，這點子雨不要緊的，沒事！」

也許是我沒心沒肺的樣子激起了溫暖心中的愧疚。

她終於向前一步，將我冰冷的手捧起來放在嘴邊輕輕嗬著熱氣。

我猛地想起多年以前，我在搬家公司上班的日子。

那時候，即便是寒冬臘月，也要扛著大包小包或是沉重的家具家電。

樓上樓下地跑。

忙完通常都已是深夜。

但不管多晚，她都會在下一個街角等著我。

抓起我凍得通紅幹裂的手。

眼裏含淚，也是這樣，溫柔地，細細地吹著熱氣......

看我擦半天頭發還在滴水，索性親自上手拿外套給我擦的許臨越動作一頓。

眼裏閃過一絲黯然。

溫暖也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慌忙鬆了手和我拉開距離。

轉頭叮囑門口的服務生：

「上一份紅糖薑茶。」

又對我掩飾一笑：

「喝點熱的驅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