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開庭那天，我抱著兒子，在律師張濛的陪同下走進法院。

法院門口，長槍短炮的記者比上次在醫院堵我時更多。

我媽和我弟蘇明被一群記者簇擁著，像兩個正義的使者。

我媽穿著一身陳舊的布衣，臉上畫著憔悴的妝容，對著鏡頭擠出幾滴鱷魚淚。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我可憐的外孫。」

「我女兒精神已經不正常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毀了孩子的一生。」

蘇明站在她身旁，一臉沉痛地附和：「我姐夫的意外對她打擊太大了，我們做家人的，隻能幫她做出正確的決定。」

他們的表演爐火純青，引得周圍不少旁聽的市民都對他們報以同情。

看向我的眼神，則充滿了鄙夷和不齒。

「就是她，那個毒婦。」

「看著文文靜靜的，心怎麼那麼狠，連親媽親兒子都害。」

我抱著兒子，麵無表情地從他們麵前走過，仿佛那些刺耳的議論都與我無關。

我媽看到我，立刻衝了過來，想抓住我的胳膊。

「晚晚！你總算肯見媽了！你聽媽說，跟媽回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演得聲淚俱下，仿佛我才是那個無理取鬧的壞人。

張濛一步上前，擋在我身前，眼神銳利如刀。

「蘇老太，有話法庭上說。」

我媽被她的氣場震懾，後退了一步，隨即又惱羞成怒地指著我。

「你看看！你看看！她請了律師！她就是想搶光陳家的財產！連親媽都要防著！」

這場鬧劇，隨著法庭的開庭鐘聲響起而終止。

聽證會開始，莊嚴肅穆。

我媽的律師率先發難，聲情並茂地將那段剪輯過的視頻和所謂的兒童傷情報告呈上。

「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一位心碎的母親和外婆，她唯一的訴求，就是保護她年幼的外孫，免受其精神狀態極不穩定的母親的傷害。」

「我們有理由相信，被告蘇晚女士，在經曆丈夫的意外後，產生了嚴重的心理創傷，已經不具備撫養幼兒的能力。」

律師的語氣抑揚頓挫，極具煽動性。

他說我虐待親子，連親媽都打，說我滅絕人性，謀財害命。

我媽則哭得幾乎要昏厥過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所有人都用譴責的目光看著我，仿佛我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就在這時，一個誰也沒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陳嶼的繼母，秦芳，竟作為我母親一方的證人，緩緩走上了證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