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剛破曉,晨霧還沒散盡,江屹川的車就停在了樓下。
他揉著發緊的太陽穴進門,西裝外套上還沾著昨夜的酒氣,徑直往沙發上一坐,疲憊得連換鞋的力氣都沒有。
“淩薇,倒杯水。”
他嗓音沙啞,帶著些許疲憊。
客廳裏靜悄悄的,隻有掛鐘的滴答聲。
他又提高音量喊了兩聲,臥室方向依舊沒傳來熟悉的回應。
江屹川皺著眉起身,推開臥室門時,才看見沈淩薇蜷縮在被子裏,側臉燒得通紅,連額前的碎發都被冷汗浸濕。
他剛伸手想探她的體溫,門鈴突然急促地響了。
打開門,蘇知夏拎著個精致的絲絨盒子站在門外,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關切。
“屹川哥,你昨晚你把袖扣落在我那兒了,我想著你早上要用,就趕緊送過來了。”
她的目光越過江屹川,精準地落在沙發上的沈淩薇身上,語氣立刻軟了下來,像裹了層糖衣。
“這就是沈淩薇管家吧?這是生病了?也是,這麼多年一直是她照顧你,肯定累垮了。”
話鋒一轉,她又笑著說。
“不過沒關係,以後有我呢。我外婆教過我一個古方,用銀針紮穴位,治頭疼腦熱特別靈,要不我幫淩薇姐試試?”
江屹川看著床上昏沉的沈淩薇,又瞥了眼蘇知夏手裏那包泛著舊意的銀針,沉默幾秒,輕輕點了頭。
蘇知夏立刻拎著包走進臥室,從布包裏抽出幾根粗如麥稈的銀針,針尖在晨光下閃著冷光。
沈淩薇燒得迷糊,朦朧中看見針朝自己紮來,剛想掙紮,就被蘇知夏按住肩膀。
“淩薇姐忍忍,很快就好。”
她聲音溫柔,手下的力道卻沒半分猶豫,第一針狠狠紮進沈淩薇的手臂。
“啊!”劇痛瞬間穿透意識,沈淩薇疼得渾身發抖,眼淚立刻湧了出來。
第二針、第三針接連落下,粗針穿透皮膚的痛感比火燒還烈,鮮血順著針孔滲出來,很快染紅了淺色的睡衣。
“江屹川!救我!”
沈淩薇嘶啞地哭喊,視線模糊地看向門口的男人。
可江屹川隻是站在門口,溫柔的開口。
“淩薇,堅持一下!知夏是專門來幫你的!”
蘇知夏越紮越瘋,銀針一根根紮進沈淩薇的胳膊、腿、腰腹,每紮一針就擰轉一下,鮮血順著針孔汩汩往外流,浸濕了床單,滴在地板上,積成一灘灘暗紅的血窪。
沈淩薇的慘叫聲從尖銳變得微弱,最後隻剩下斷斷續續的嗚咽,身體像破布娃娃似的癱在血水裏,皮膚被針紮得千瘡百孔,連指尖都泛著死灰般的白,隻有胸口還在微弱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直到沈淩薇徹底沒了聲音,頭歪在枕頭上,嘴角溢出一絲血絲。
江屹川才慢悠悠地走過去,手指剛碰到她的鼻下,臉色突然變了。
那氣息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蘇知夏立刻慌了,手忙腳亂地把銀針收起來,眼眶瞬間紅了。
“屹川哥......”
“我、我是不是記錯穴位了?我就是想幫淩薇姐!”
江屹川立馬轉頭安慰著沈淩薇,但還是抱起渾身是血的沈淩薇就往門外衝。
鮮血蹭在他的西裝上,溫熱的液體順著衣料往下流。
他卻毫不介意。
急診室裏,醫生掀開沈淩薇的衣服,看著滿身密密麻麻的針孔和凝固的血跡,震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傷成這樣?病人失血過多,呼吸已經很微弱了,必須馬上搶救!”
沈淩薇的臉白得像紙,嘴唇毫無血色,手臂上的針孔還在滲血,連輸液針都要找好半天才能紮進血管。
搶救燈亮了幾個小時,沈淩薇被推出來時,還戴著氧氣罩。
蘇知夏站在走廊裏,哭得肩膀發抖。
“屹川哥,都是我的錯,你罵我吧。”
江屹川看著她泛紅的眼眶,最終隻是歎了口氣。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淩薇也會理解你的,你就不要自責了!”
傍晚江屹川去買粥,蘇知夏立刻溜進病房。
她俯身湊到沈淩薇耳邊,聲音裏滿是得意的獰笑,指甲輕輕劃過對方手臂上還在滲血的針孔。
“沈淩薇,你以為你在江屹川心裏有多重要?你看看你現在,跟條死狗似的,滿身是血躺著,他還不是原諒我了?”
她拿起沈淩薇的手,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針孔,笑得更殘忍了。
“這滿身針痕,是我給你的見麵禮。你記住了,以後江屹川身邊,隻有我能站著!你這種人,隻配躺在這兒等死。”
說完,她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整理好裙擺,在江屹川回來前,又變回了那個“滿心愧疚”的模樣,柔聲說。
“屹川哥,淩薇姐好像醒了一下,你快看看她。”
而病床上的沈淩薇,意識在劇痛與羞辱中沉浮,眼淚順著眼角滑進枕頭裏,混著未幹的血跡,連呼吸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