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喬安然躺在病床上,醫生蹙起了眉頭,搖了搖頭說。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以後還能跳舞。”
還能跳舞......
這對於喬安然來說無疑是不幸中的萬幸。
閨蜜們剛給她發了信息,讓她把資料發過去,進行注銷。
剛放下手機。
兩名黑衣保鏢不由分說,一左一右將她從病床上架起。
“你們要幹什麼?放開我!”
喬安然虛弱地掙紮,傷口因動作被撕裂,疼得她倒抽冷氣。
保鏢麵無表情:“喬小姐,抱歉,我們是奉命行事。”
她直接被一路拖行,拽到了醫院空曠的天台。
風很大。
葉輕柔正顫顫巍巍地站在天台邊緣,而顧宴辭則滿臉緊張,急得眼眶發紅。
一見喬安然,他像抓到救命稻草般衝過來。
“安然!你來了就好!快,你去幫我勸勸柔柔!上次醫院的事被人發到網上,她遭受了太多網絡暴力,想不開要跳樓!我怎麼勸都沒用!”
喬安然踉蹌了一下,腿上剛包紮好的紗布已然滲出血色。
她冷冷地看著顧宴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心裏明鏡似的,這不過是葉輕柔逼顧宴辭妥協的又一場戲。
她根本不會跳,也舍不得死。
“既然她這麼想跳,就讓她跳好了,沒人攔著。”
此話一出,顧宴辭臉上的焦急瞬間轉為駭人的暴怒。
他猛地大步上前,一把死死揪住喬安然的衣領,幾乎將她提離地麵。
“喬安然!你怎麼能這麼冷血!所有事情都是因你而起!”
“要不是你的血有問題,柔柔會這麼衝動嗎?給她道歉!現在!立刻!”
喬安然被迫昂起頭,倔強地迎上他噬人的目光:“如果我說不呢?”
顧宴辭俯下身,語氣冰冷刺骨,帶著不容置疑的威脅。
“如果柔柔今天出了什麼事,我不介意把你父親的墳給挖了。”
“我隻給你三秒鐘考慮。”
“三”
“二”
“一”
......
喬安然渾身一顫。
她知道顧宴辭的手段,為了葉輕柔,他絕對做得出來。
父親一生清貧,她絕不能讓他死後不得安寧!
“好......”
屈辱的淚水混著絕望,她“噗通”一聲重重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對不起。”
葉輕柔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而得意的笑。
她偎進顧宴辭懷裏,嬌滴滴地說。
“宴辭哥哥,你看她,道歉都道得這麼咬牙切齒,凶神惡煞的,人家一點都不覺得誠心呢。”
下一秒,顧宴辭一把狠狠揪住喬安然的頭發,絲毫沒有管她的疼痛。
“聽到沒有?柔柔說你的道歉不誠懇!給我重新,笑著向柔柔道歉!”
頭發被死死揪住,喬安然眼眶通紅。
全身因疼痛和屈辱而發麻。
她倔強地咬著唇,不肯再妥協。
顧宴辭眼神一暗,猛地將一直攥在身後的東西摔在地上。
那是喬安然父親唯一的遺像。
“啪嚓!”玻璃瞬間碎裂,碎渣四濺。
喬安然的心,也跟著徹底碎了。
但這還不夠。
顧宴辭竟用鞋尖碾在父親的頭像上,無情地來回碾壓。
直到父親那張慈祥的臉,被磨損得麵目全非。
喬安然終於忍不住,臉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她肩膀開始抖動,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扭曲,帶著徹骨的癲狂。
扯著喉嚨在空曠天台回蕩。
可在那一刻,她對顧宴辭所有的愛意。
也在這絕望的笑聲中,徹底灰飛煙滅,淡然無存。
“瘋了,你真是瘋了!”
顧宴辭厭惡地鬆開她,仿佛碰了什麼臟東西。
“過兩天是柔柔的生日,她說想和你緩解關係。宴會上,準時出現,別讓我失望。”
說完,他摟著葉輕柔,頭也不回地離開。
天台上,隻剩下蜷縮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喬安然。
她不知道在原地癱坐了多久,才用盡力氣,一瘸一拐地掙紮著爬起來,扶著牆艱難地往下走。
樓道裏,她親眼看見葉輕柔高興地跳起來,在顧宴辭臉頰上落下一吻。
“宴辭哥哥真棒!姐姐還真聽你的話,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葉輕柔語帶得意,“你不怕......姐姐不要你了嗎?”
顧宴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輕笑一聲。
話語卻如淬毒的利刃,清晰地傳來。
“她那麼愛我,怎麼舍得離開我?這些年能留在我身邊當陸太太,已經是她天大的福氣。”
“況且,她父母都死了,現在不過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她離不開我的。”
聽著這誅心之言,喬安然覺得顧宴辭總是能精準地最痛的方式來戳她的心。
可這一次,他錯了。
喬安然,會離開他的。
徹底地,永遠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