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地狼藉中,最刺痛喬喻姝眼睛是眼前定格的畫麵。
傅澤川張開手臂,像一座堅不可摧的山,把受驚的宋芊芊牢牢護在自己身後。
他望向她的眼神裏,沒有一絲對妻子的關心,隻有全然的陌生和被觸怒後的冰冷。
仿佛她不是他相伴十年的愛人。
躲在他身後的宋芊芊探出半個頭,拉了拉傅澤川的衣角,聲音怯怯帶著哭腔:
“少爺,你別怪少夫人。都怪我,我不該來的……少夫人她心裏有氣也是應該的……”
喬喻姝聽著她的話隻想作嘔,但她忽然就笑了。
那笑聲很輕,帶著一絲自嘲的悲涼,回蕩在這間窒息的房間裏。
“傅教授!”門外傳來一個年輕焦急的聲音,“數據模型有重大突破!周院士請您立刻過去!”
這聲呼喊打破了室內的僵局。
傅澤川的眉頭緊鎖看了一眼喬喻姝,生怕她背著他跑了。
“你跟我走。”
傅澤川不顧喬喻姝的掙紮,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宋芊芊立刻跟了上來,臉上帶著懂事的微笑:
“少爺,我陪你們一起去吧。我會好好照看少夫人的,不會讓她影響你工作的。”
喬喻姝就這樣被傅澤川強行拽著進了科研大樓,身後還跟著一個虎視眈眈的“看守”。
實驗室裏,所有研究員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中,沒人注意到這三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傅澤川很快被人群簇擁著,投入到對實驗成果的分析中去。
喬喻姝被他安置在一個角落的椅子上,宋芊芊則“盡職盡責”地守在她身邊。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數據流時,喬喻姝忽然轉頭看向宋芊芊:
“你根本沒有懷孕,對不對?”
宋芊芊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喬喻姝的眼神冷得像冰:“一個珍視孩子的孕婦,不可能去泡那種高溫溫泉,更不可能毫無防護地進入這種遍布儀器的實驗室。”
謊言被戳穿,宋芊芊卻沒有絲毫慌張,反而湊近喬喻姝,得意地她耳邊低語:
“是又怎麼樣?喬喻姝,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現在你和我說的話,少爺會信誰?”
她看著喬喻姝的臉,嘴角的弧度越發怨毒:
“他現在向著的是我。很快,我就會讓他以為我‘失去’了我們的孩子,而你,就是那個凶手。”
話音未落,宋芊芊就看準了旁邊放著關鍵實驗樣本的推車,猛地向後一撞。
“啊!”
她淒厲地尖叫一聲,整個人像是被喬喻姝狠狠推出去一般,重重地撞翻了那輛推車!
架子上的培養皿和樣本瓶碎了一地,整個團隊數月心血瞬間化為一地碎渣。
而宋芊芊倒在碎片之中,痛苦地捂住小腹,裙擺下暈開一抹本不該出現的鮮紅。
“我的孩子……澤川,我們的孩子!”她哭得撕心裂肺,“喬喻姝……你為什麼要推我……為什麼連我的孩子都不肯放過!”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整個實驗室瞬間死寂。
傅澤川看到的便是倒在血泊中的宋芊芊,以及站在一旁緊皺眉頭的喬喻姝。
喬喻姝連解釋都隻有蒼白的三個字:“不是我!”
傅澤川的理智瞬間被怒火燒成了灰燼,下一秒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就甩在了喬喻姝的臉上。
世界瞬間安靜了。
喬喻姝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向眼前這個親手給了她極致羞辱的男人。
耳朵嗡嗡作響,臉上火辣辣地疼,嘴角嘗到了血的腥甜。
傅澤川竟然,動手打了她!
為了一個謊言,為了一個虛假的孩子,為了在他口中隻是“工具”的宋芊芊。
傅澤川的手還在發抖,卻字字誅心:
“喬喻姝,你是怎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大家的心血,我的孩子,現在全部都因為你毀了。”
麻木,喬喻姝連痛都已經感受不到,隻剩下麻木。
難道她之前失去的那個孩子,就不是他的孩子麼?
“滾!”傅澤川指著門口,每一個字都咬牙切齒,“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給我滾!”
喬喻姝在漸漸模糊的視線中強撐著連連點頭,當著眾人的麵直接把那一巴掌還了回去:
“傅澤川!我們之間,兩清了。我等著你後悔跪下來求我的那天!”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喬喻姝挺直著脊背,一步步走出了實驗室。
她沒有回宿舍,而是打車去了那家溫泉湯屋拿了行李箱,又去拿到了終於辦好的簽證。
傅澤川親手用一個耳光,為他們相戀十年的關係畫上了一個不體麵的句號。
喬喻姝拔出了電話卡隨手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然後直接去了國際機場。
從此以後,傅澤川是死是活,是與宋芊芊糾纏到老,都再也與她無關了。
她,喬喻姝,終於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