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飄在空中,俯瞰著自己蜷縮的屍體。
黏膩的血液粘住了我的頭發,遠遠地看過去,我就像是一朵廉價、破爛的紅色塑料花。
林永餘,你終於自由了。
我飄到了醫院,看見媽媽正在給姐姐剝葡萄。
“媽媽,你一定要讓永餘給我表演花瓶女孩。”
“她和我不一樣,她現在腿都沒了,是個非常標準的殘疾人,表演花瓶女孩再合適不過了。”
姐姐咯咯地笑著,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媽媽點頭答應,拿出手機翻了又翻。
“林永餘怎麼連個電話也不回?”
“不就是打了她一耳光,至於嗎,這些年又沒少挨打。”
我坐在窗戶上,聽著媽媽的話隻覺得一陣冷風穿透了胸膛。
媽媽皺著眉頭,索性關上手機,坐到了姐姐身邊。
“林永餘那個死丫頭連電話也不回......”
姐姐歎了口氣,拉著媽媽的手。
“永餘又不是第一次玩失蹤了,她年紀小心眼小,我們多理解一下。”
說著她擠出了幾滴眼淚。
“要是我不跟她計較,把她傷害我的事情埋在心裏不說出來,她也不會跟你賭氣。”
“都怪我,我應該再忍一忍的。”
媽媽的臉色越來越黑,但還是溫柔地安慰姐姐:“都是她不好,不是你的錯。”
“可是永餘不喜歡我,要不我走吧,把這個家讓給她。”
姐姐捂著臉哭出了聲。
“該走的是林永餘,怎麼會是你呢,我現在就聯係馬戲團把她送走。”
看著媽媽冰冷的麵孔,我飄到了她的耳朵邊上,故意大喊一聲:
“媽媽你不用趕我走了,我已經死啦!”
像是感應到了我的存在,媽媽愣了一下,急忙問姐姐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姐姐搖了搖頭,哭著說:“媽媽關心永餘都出現幻聽了,看來我在這個家裏才是多餘的。”
她把枕頭被子扔到地上,哭聲傳遍了整個病房。
“媽媽向你保證,以後就讓林永餘在馬戲團工作,再也不讓她回來了。”
說著媽媽聯係了馬戲團的老板,讓他下午就把我領走。
可掛斷電話後,她卻喃喃自語了一句:“聽說馬戲團的生活很苦,林永餘能熬過來嗎。”
“我打她有我的分寸,可是馬戲團的人......”
想到這裏她又拿出手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依舊沒有人接。
幾十通電話都沒接通後,媽媽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不接電話?林永餘你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