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三歲那年,我為救佛子小叔陸宴禮衝進火海。
命撿回來了,人卻傻了。
他攥著我的手說:「雪顏,以後我護著你一輩子。」
他的兄弟調侃我癡傻,說老男人的話不能信。
尤其是喜歡禁欲的老男人,玩得更花。
我一氣之下掀了權貴的飯桌,砸了名媛的生日宴。
可小叔隻是輕撚著佛珠,把調侃我的人全部送入了監獄。
我就知道,小叔說到做到。
更不是他們口中的那種壞男人。
直到我不小心碰倒了一個樸素女人的小吃攤。
那家店,小叔一直背著我偷偷去。
他一耳光打得我口鼻生血。
「你不僅傻了,現在還瘋了是不是!」
我嘴裏的血腥味好重,隻能呆在一旁看著他們擁吻。
明明小叔說過,雪顏是他的瓷娃娃,要一輩子護著的。
怎麼一輩子就到頭了呢?
............
不遠處的小叔,正檢查著黎曉然被我掀翻時擦傷的手臂,
嘴裏的血腥味好重,重得想吐出來,
「阿禮,你別氣了,雪顏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腦子不好。」
「我知道。是我慣壞了她。」
我扯著小叔的袖子,聲音帶著哭腔:「不是我的錯,是她先罵我傻子的。」
我說得理直氣壯,等著小叔像以前那樣,替我出頭。
可小叔甩開我的手,冷著臉說:「你本來就是個傻子,有什麼不讓人說的?」
我愣住了。
小叔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有人說我一句傻子,小叔讓他家破產,那人全家跪下來求我原諒,
有個叔叔隻提了一句傻,就被小叔送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能回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絕對不能說雪顏是傻子。
「雪顏,跟曉然道歉。」小叔的聲音很冷。
「我不要。」我搖頭,抱住小叔的胳膊,用以前最管用的辦法撒嬌,「小叔,我不要道歉,我沒錯......」
黎曉然扯了扯小叔的衣角,「阿禮,算了,不道歉也沒關係。要不這樣吧,讓雪顏把那間小房子讓給我住幾天?
我今天被嚇壞了,想住得離你近一點。」
我瞪大了眼睛。
那是小叔親手給我布置的房子,裏麵都是我喜歡的洋娃娃。
牆上貼滿了我畫的畫,還有小叔送我的八音盒。
他花了好多好多時間,連窗簾的顏色都是問過我的意見才選的。
「好。」
我眼睜睜看著王叔叔和李阿姨他們,走進我的小房子,把我的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搬。
我的兔子玩偶,我的音樂盒,我的公主裙。
「不要!你們不要搬我的東西!」
我衝過去想搶回來,卻被小叔抓住了胳膊。
「那是我的!我的!」
我哭喊著,可沒有人理我。
小叔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雪顏,你該知道規矩了,犯錯就要付出代價。」
我聽不懂什麼叫代價。
我隻知道,在黎曉然來之前,我犯了天大的錯,小叔都不會罰我。
他說他是我的天,就算我戳破天也沒關係。
王叔叔和李阿姨拎著水桶從我身邊走過,小聲說話。
「聽說了嗎,先生要跟黎小姐結婚了。」
「真的,那雪顏小姐怎麼辦,難不成真是當寵物養著。」
「誰知道呢,反正先生說了,以後黎小姐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我以前也拉著小叔的袖子問過:「小叔,你會娶我嗎?」
那時候,小叔摸著我的頭,很溫柔地告訴我:「雪顏,小叔是佛子,不能結婚的。」
佛子不能娶我。
那為什麼,佛子可以娶黎曉然?
我一口幹了治我癡傻的藥。
苦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以前我喝藥,小叔都會備好蜜餞。
他會摸著我的頭說:「我的雪顏最乖了,吃了藥就不傻了。」
可今天,沒有蜜餞了。
隻有一屋子的冷清,和佛堂裏飄來的檀香味。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抱著小叔送我的白玉兔子。
那是十三歲那年,我從火場裏把他背出來後,他送我的。
難道一輩子這就到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