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言,謝昭顏抬頭,一臉諷刺地望向他。
什麼對她身體不好,封宴行真正擔心的,是不利於她懷孕吧?
謝昭顏看著他,看著滿地的碎片。
他真正關心的隻有讓孟雲衫懷孕,而不是她!
他還不知道,那隻是孟雲衫騙他的,隨口捏造的理由。
“封宴行,這是你欠我的!你毀掉了這一切!憑什麼要我道歉?”
謝昭顏紅著眼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我不會原諒你!你欠我的,永遠也還不清!”
說完,她留下決絕的背影,轉身離開。
房間裏充滿了封宴行和孟雲衫氣息,連空氣都令人作嘔。
謝昭顏擦幹眼淚,驅車前往酒店,手機“叮”的一聲。
是封宴行發來的消息。
“昭昭,結婚禮物我會補給你。你一直說想辦畫展,我答應過你。明天開展,你一定要來。讓我好好補償你,好嗎?”
謝昭顏諷刺地笑了笑。
他不知道,她想要的,不是補償,是離開!
離開他那虛偽可笑的謊言,離開讓她心碎的一切。
還有五天,他們再不相幹!
第二天,畫展。
謝昭顏如約前來,展廳裏已經布置好了她的畫。
一張一張,都是她親手畫下的,和封宴行的回憶。
那些畫麵,如舊日風暴,席卷在她眼前。
春日花園裏,春風吹亂了他的頭發,笑著為她推秋千的他。
夏雨瓢潑下,為她撐起外套遮雨,眼神濕漉漉地凝望她的他。
月光雪地裏,耳朵紅紅的閉著眼,虔誠地親吻她的他......
那時的封宴行,總是從背後抱住她,靠在她的耳邊,語氣眷戀又溫柔:
“昭昭,以後即便我失憶,隻要看到你的畫,也會為我們的愛而感動,也會記起,我是多麼地愛著你。”
謝昭顏陷進回憶裏失了神,幾個小時過去了,展廳裏空無一人。
她推開門走出去,發現隔壁正是“新晉畫家”孟雲衫的首次展覽。
裏麵人山人海,很多被封宴行邀請來的名畫收藏家,正笑著圍在他們二人身邊,推杯換盞。
而孟雲衫依偎在封宴行懷裏,小鳥依人。
“聽聞封總夫人的畫展,也是在今日舉辦,不知我們是否有幸,一覽大作呢?”
封宴行隨意地笑了笑,臉上閃過一絲輕蔑的不屑。
“她的畫我看過,比不上衫衫一分。衫衫若不是新人,也不需要在今天同時舉辦她的畫展,向各界媒體引流造勢。”
不知何時,謝昭顏被凍結在原地,淚水流過,滿臉冰涼。
她荒唐地笑了笑,抹去眼淚,剛想離開。
聽見裏麵有人驚呼,“誒,這張畫,不是隔壁封夫人展廳的畫嗎?”
“這是抄襲!竟然有人敢在專業鑒賞家麵前抄襲!”
謝昭顏立刻被聞聲趕來的人推了進去。
“謝小姐來了!”
“謝小姐就在這裏!”
“謝小姐,你是否真的抄襲?”
迎麵而來的閃光燈和記者,將她圍得水泄不通。
“宴行哥哥,不是我......”
孟雲衫看見她來了,立刻委屈地咬著唇,啪嗒啪嗒地掉著眼淚。
那副畫,剛好是他們定情那天,在雪地裏接吻的畫麵。
謝昭顏抬頭望向封宴行,不自信地笑了笑,聲音發顫:
“你不會在毀掉我母親的遺物後,在所有媒體麵前,還要再毀掉我的職業,我的名譽吧?”
“封宴行......”她的聲音染上一絲哭腔。
“你不會不知道......那張畫,那個吻,是你答應過我,保護我一生一世,不讓任何人欺負我,傷害我的承諾啊!”
她聲嘶力竭地控訴,可封宴行冰封的表情沒有一絲動搖。
他冷酷無情的聲音清晰地傳給了全場。
“我不記得。謝小姐,這幅畫,是我看著衫衫畫出來的。至於你說的話,我沒有任何記憶。”
“這是抄襲!真可恥!”
“她違法了!快報警!”
“最恨抄襲狗!”
“轟”地一聲,謝昭顏感覺世界天旋地轉,所有人都離她好遠好遠。
孟雲衫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淚,
“大家安靜一下!今天這件事,我想謝姐姐隻是一時糊塗,如果她迷途知返,肯於改錯,我想懇請大家,給她一次機會。”
“衫衫小姐好善良!”
“是啊是啊,隻有她才配得上封總。”
孟雲衫聞言得意地笑了笑。
封宴行冷漠地質問她,“你還不認錯道歉?”
謝昭顏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道歉?我有什麼錯?”
孟雲衫假情假意,痛心疾首地說:“謝姐姐!不要再執迷不悟了!隻要認錯,大家都會原諒你的!”
謝昭顏厲聲打斷:“我沒錯!”
“所有畫紙的夾層,我都留下了私印。私印上,留有每幅畫封筆的日期。”
謝昭顏絕望地笑了笑,心痛地看向他。
“我這樣做,就是擔心有朝一日被扣上抄襲的汙名,會連累到你。封宴行,可誰知道,汙蔑我抄襲的,會是你。”
封宴行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和不忍。
她說完,伸手就要揭開私印,證明清白。
“如果揭了,畫就毀了!謝小姐,別揭了,我相信你!”
“是啊,謝小姐畫技卓絕,是畫壇年輕一代的新星,怎麼會做抄襲這種事!”
“謝小姐,我也相信你!”
謝昭顏聞言,淚流滿麵。
“謝謝大家!今天,所有媒體都在,我願意用這張畫,還我自己一個清白!”
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孟雲衫突然驚叫一聲,摔倒在地。
她不知何時獨自挨在了窗邊的燭台上!
人群立刻四散擁擠,有黑煙從地麵升起。
“著火了!快走!”
一排燭台接連倒下,點燃了窗簾,忽然間,展廳內燃起熊熊烈火!
“衫衫!”
謝昭顏被封宴行狠狠推開,摔倒在起火的簾幕上,火舌迅速舔舐上她的手腕。
“封宴行,救我!”
“宴行哥哥,救我!”
封宴行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她——
他拋下了身邊燒傷的謝昭顏,轉身向孟雲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