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麵對我的瘋狂,全家人最終認定我是在生產過程中精神受了刺激,或是得了嚴重的產後抑鬱。
他們不再試圖理解我說狗叫了的含義,隻是將我當作一個危險的病人。
從那天起,我被嚴密地看管起來。
孩子被婆婆抱走,不讓我靠近一步。
郭偉紅著眼睛,竟乎哀求地讓我看看孩子:
“老婆,你看看他,他多像你啊,他是我們的寶貝啊!”
我轉頭,不為所動。
我拒絕履行母親的職責,心心念念的,依舊是那個可怕的念頭。
接下來的幾天,不跟任何人說話,隻是坐在臥室的角落呆呆地望著趴在角落的金毛。
它大部分時間都蜷縮著,但總對著嬰兒房警惕地低吼。
這聲音,隻有我聽得最真切。
郭偉看著我一天天消瘦、沉默,眼神裏的絕望越來越深。
他實在沒有辦法了,把我娘家人都請了過來。
客廳裏,郭偉一臉疲憊和絕望,對著我爸媽幾乎語無倫次:“爸,媽,我也不知道韻晨怎麼了,她就像變了一個人!”
“我什麼都答應她,隻要她好好的,隻要她接受孩子。”
“我發誓,以後家裏所有事,包括公司,都交給她管,我什麼都聽她的!隻要她別再想著傷害孩子!”
我爸媽聽完,臉色凝重,一臉的不可思議。
我爸對我劈頭蓋臉就罵:
“傅韻晨!你瘋了嗎!虎毒還不食子呢!你讀了那麼多書,受了那麼多教育,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怎麼能幹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
我媽跟著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
她衝到我麵前,用力抽打我的胳膊和後背,哭喊著:
“我造了什麼孽啊!你以前是多盼這個孩子啊!買小衣服都能高興半天!你現在是怎麼了?啊?”
“你有什麼想不開的,你跟媽說!是不是產後抑鬱了?咱們看病,媽陪你看!”
我剛想張口。
郭偉卻搶先一步打斷:
“爸媽,我谘詢過醫生了,產後抑鬱症狀沒那麼極端,時間也不會持續這麼久,她這完全是沒有緣由的!”
“她隻是揪著狗叫不放!”
他抱著頭,聲音沙啞。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帶著審視、不解。
我一臉無辜依舊伸手了指角落裏的金毛,聲音平靜:
“不行”
“它不要他啊!”
我小姨也忍不住開口罵道:
“小晨!你扯狗做什麼!狗懂什麼!它是畜牲你也是嗎?你不找自己的原因,把責任推給狗?你怎麼能這麼狠心要害自己的孩子!”
“你要是真把他害死了,你會後悔一輩子的!你知不知道!”
我看著屋子裏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他們個個都在批判我,指責我。
他們說的道理,我何嘗不明白?
我曾經是多麼期盼這個孩子,為了他,我熬過了孕期的所有艱辛,甚至願意在手術台上付出生命。
如果不是因為期盼著擁有我們共同的血脈,我和郭偉的婚姻,可能都堅持不到現在。
老狗狂吠,哪怕不是我的本意,現在我也無論如何不要這個孩子了。
我搖搖頭,目光看在角落裏的狗身上:
“不行,狗叫了,我不會要這個孩子的。”
我爸爸氣得渾身發抖,老淚縱橫:
“孽障!你真是孽障啊!連自己的孩子都容不下,你還有沒有人性!有沒有一點人情味!”
我掩飾著心裏密密麻麻地痛。
郭偉早已崩潰,他猛地衝過來,抓住我的肩膀瘋狂地搖晃,嘶吼道:
“傅韻晨!你看著我!你好好想一想!這是我們盼了五年的孩子!你容不下他,你讓我怎麼辦?我們這個家怎麼辦?!我和你的婚姻還要不要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痛苦扭曲的臉,平靜地說:
“既然這樣,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