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拚了半條命,才終於生下兒子。
出院那天,全家歡天喜地接我們回家。
可就在我把孩子放進嬰兒床的瞬間,家裏養了十年的金毛突然衝過來,對著孩子發出兩聲尖銳的狂吠。
我臉色驟變,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一把抱起孩子就要往地上摔。
丈夫死死抱住我的手臂,聲音都在發顫:
“你瘋了?!這是咱們拚了命才生下來的孩子啊!”
婆婆慌忙拉住我,語氣裏滿是擔憂:
“小韻,你是不是太累了?產後容易情緒不穩定,媽理解......”
我像瘋了一樣掙脫他們,眼眶通紅地嘶吼:
“放開我!必須摔死他!現在就要!”
丈夫撲通一聲跪在麵前,幾乎要哭出來:
“為什麼啊?!這是我們的親骨肉啊!”
我死死盯著那隻還在低吼的金毛,渾身發抖:
“因為狗叫了......狗叫了!”
............
我懷這個孩子,幾乎去了半條命。
孕早期吐得昏天暗地,吃什麼吐什麼,膽汁都嘔出來,瘦了十幾斤。
孕中期好不容易舒服點,孕晚期又水腫抽筋,整夜整夜睡不著。
翻身都難,是郭偉一次次扶我起來,給我按摩浮腫的腿腳。
我們結婚五年才懷孕,他盼這個孩子盼得眼都穿了。
每次產檢都陪著,B超單看了又看,摸著我的肚子傻笑,說“兒子,我是爸爸”。
嬰兒房是他親手刷的牆,小衣服一件件親手洗曬,嬰兒床裝了拆、拆了裝,反複確認每個螺絲都擰緊了。
在醫院生孩子那晚,我疼了二十多個小時,胎心一度掉下來,最後緊急順轉剖。
大出血時,眼前都白了,聽見醫生在喊,聽見郭偉在外麵哭。那時候我就想,為了孩子,我得撐住,是肚子裏的小生命給了我咬牙挺過去的力量。
當我終於被搶救回來,推出手術室,郭偉握著我的手,眼淚砸在我臉上,他說:
“媳婦,咱再也不要了,一個就夠了,你嚇死我了。”
這麼拚了命生下的孩子,我怎麼會不愛?
看著他嫩嫩的小臉,我覺得一切苦都值了。
可是,就在剛才,我們歡天喜地,抱著裹在繦褓裏的兒子剛進家門,那隻金毛,突然衝出來對著我懷裏的孩子狂吠!
我腦子裏那根弦,“啪”地就斷了。
一把搶過婆婆懷裏的孩子,高高舉起就要往地上摔!
“傅韻晨!你瘋了?!”
郭偉魂飛魄散,猛地撲過來,死死抱住我硬是奪過孩子,緊緊護在自己胸口。
他臉色煞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這是我們拚了命才生下來的兒子啊!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婆婆也嚇壞了,帶著哭腔對我說:
“小韻啊,你是不是太累了?產後身體虛,情緒不穩定,媽理解,有啥不舒服你說出來,咱是一家人......”
我瘋了一樣想掙脫他們,眼眶通紅地嘶吼:
“放開我!必須摔死他!”
郭偉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幾乎要哭出來:
“為什麼啊?!你告訴我為什麼!這是我們的親骨肉啊!!”
我死死盯著那隻退到角落裏還在發出低吼的狗:
“因為狗叫了......狗叫了!”
郭偉被我這話說蒙了,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韻晨,你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還是麻藥打壞了腦子?”“這是我們的親生兒子啊!你居然因為狗叫就要害死他?荒唐!”
婆婆驚魂未定,又急又氣:
“傅韻晨,你嫁到我們郭家這些年,我們全家哪個不是把你捧在手心裏?對你哪點不好?”
“我好不容易盼來這麼個大孫子,你居然因為狗叫就要害死他?你要是有什麼不滿意,你說!有什麼要求,你提!這個家以後什麼都聽你的!沒必要說這種瞎話做這種傻事啊!”
一直沉默的公公也沉痛開口:
“小韻,孩子是無辜的。你和郭偉這麼多年不容易,有什麼坎兒過不去,非要這樣?”
郭偉抓著我的手腕,眼睛通紅:
“老婆,你看著我,你醒醒!這是我們盼了五年的孩子啊!你忘了你懷孕多辛苦了嗎?”
“你忘了你在手術室裏,我是怎麼熬過來的嗎?我當時就怕失去你!我們這麼難才得到他,你怎麼舍得......”
是啊,那麼難。
孕反嚴重時,是想著孩子才勉強咽下食物;
水腫難受時,是感受著他的胎動才覺得幸福;
在手術台上撐不下去時,是想到他小小的樣子才有了力量。
我比誰都愛他。
但是,我的目光越過他們,再次看向金毛,它依舊死死盯著我丈夫懷裏的嬰兒,發出壓抑的低吼。
我猛地抬起手,指向那個方向:
“你們看!”
“狗還在叫呢!”
“它,也不同意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