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我說出“離婚”兩個字時,顧言和顧念城的臉色同時變了。
而我眼前的彈幕,則像被投入了炸彈的魚塘,瞬間沸騰。
【臥槽?什麼情況?劇本不是這麼寫的啊!】
【姐姐瘋了嗎?怎麼突然要離婚了?哥哥和小崽子那麼愛她!】
【別急,肯定是氣話。她愛了哥哥十年,怎麼可能說放就放?嚇唬人的罷了。】
我看著彈幕上統一的論調,扯了扯嘴角。
或許,顧言他們也是這麼想的吧。
認為我不值錢的愛了他們十年,怎麼作踐都不會走。
所以他們才敢一次又一次地,試探我的底線。
顧言的眉頭緊緊鎖起,眼神裏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煩躁。
“林晚,別用這種方式來吸引我的注意。”
顧念城也跟著附和,語氣裏滿是輕蔑:“你又在玩什麼欲擒故縱的把戲?我告訴你,沒用!”
我懶得跟他們爭辯,隻是平靜地撿起地上摔碎的玉鐲,小心翼翼地用紙巾包好。
轉身回房,關門,落鎖。
第二天一早,律師就把離婚協議送了過來。
我簽好自己的名字,將協議放在了顧言的書房裏,然後拖著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困了我七年的牢籠。
我走後,彈幕還在持續直播著顧家的後續。
【哥哥看到離婚協議了!臉都黑了!他以為姐姐隻是鬧脾氣,沒想到來真的!】
【小崽子也慌了,偷偷把協議藏了起來,還不讓溫以晴進門,笑死,早幹嘛去了?】
【他們肯定以為姐姐過幾天就會自己回來的,畢竟她無處可去。】
我確實無所可去。
彈幕猜得沒錯。
我身上的錢甚至連一包方便麵都買不起。
所以我找了個工作。
包吃包住,順便還能切斷和顧家所有的聯係。
一周後,顧言終於通過我的消費記錄找到了我。
他站在我狹小的公寓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裏帶著施舍般的恩賜。
“鬧夠了就跟我回家。”
我沒理他,轉身就要關門。
他一把抵住門,臉色陰沉得可怕:“林晚,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離開我,你能活得下去?”
我看著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顧總,我不是你的金絲雀,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請你離開,不然我報警了。”
“你!”
顧言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決絕,氣得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溫以晴打來的。
“言哥,念城又發燒了,一直哭著要找你......”
顧言的臉色緩和了些,他瞪了我一眼,壓低聲音對著電話那頭說:“我馬上回來。”
掛斷電話,他最後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
“念城病了,你這個做母親的,就一點都不關心?”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有你,有溫阿姨,不缺我一個。”
說完,我用力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顧言氣急敗壞的咒罵聲,隨後是遠去的腳步聲。
我靠在門後,緩緩滑坐到地上。
彈幕又開始在我眼前閃現。
【啊啊啊哥哥後悔了!他剛剛看姐姐的眼神,心疼得都快碎了!】
【他故意提小崽子生病,就是想讓姐姐心軟,跟他回家啊!姐姐怎麼就不懂呢!】
【姐姐快回去吧!小崽子燒到39度了,一直在喊你的名字呢!】
我閉上眼,將那些聒噪的文字隔絕在外。
心軟?
七年來,我心軟了無數次,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的傷害。
這次,我絕不會再心軟。
接下來的一個月,顧言沒有再來找我。
彈幕卻成了我的“實時新聞播報”。
【溫以晴在顧家站穩腳跟了,天天給父子倆做好吃的,還穿著白月光的衣服。】
【哥哥默認了,他想看看姐姐到底能忍到什麼時候。】
【小崽子也壞,故意在朋友圈發他和溫以晴的合照,還屏蔽了所有人,隻對姐姐可見。】
我看著手機上,顧念城發的那張“我們才是一家人”的合照,平靜地將他拉黑,刪除。
然後,我訂了一張去國外的機票。
既然要離開,就要徹底一點。
登機前,我給顧言發了最後一條短信。
【我讓人重新擬了離婚協議送到你家,我已經簽字了。三十天冷靜期一到,我們就去辦手續。】
發完,我換上國外的電話卡,關機。
飛機衝上雲霄的那一刻,我看著窗外越來越小的城市,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再見了,顧言。
再見了,我卑微的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