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酒釀立馬捂緊了自己的口袋,嘴卻不聽使喚,直問道:“一四七?!”
冼梨驚愕的點頭,一種‘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喜悅和‘怎麼打得過眼前這男的’的悲戚湧上心頭。
然後二人同時轉向韓臨:“你怎麼知道的?”
韓臨眯著眼睛破天荒露出一絲微笑,這笑在旁人看來卻分外可怕。
“猜的。”
酒釀直覺他肯定不是猜的,因為以他的性格不會做不穩妥的事。但是還是以他的性格,這樣說一定有他的道理。
“就這樣吧。”
韓臨起身解穴道,也不怕冼梨突然暴起什麼的,說:“你跟著我們一路到黃州城,每天和她打,我保證不插手。但是你要認真打,認真搶你的一四七,睡覺吃飯洗澡,無孔不入。”
“如果你搶的認真,搶到了,手環歸你,搶不到,到了黃州城手環也給你。其他兩個手環你隨意,我們不會幫你,不過我奉勸你不要打我的主意,她自己的手環你倒是也可以考慮一下。”
指酒釀。
酒釀覺得怎麼現在這個形式完全變了,在想這韓九是不是心裏扭曲,心裏又疑惑又覺得遇人不淑。
“不是不是,為什麼啊?憑什麼啊?我不是和你一撥的嗎?你剛剛還說讓我把這多出來的保留好,以防萬一!”
“因為我改變主意了。”
韓臨保持著在酒釀看來十分瘮人的微笑:“我發現你倆武功半斤八兩……哦不對,她比你略好,一路打到黃州城。這十天半個月,也不至於無聊。”
“好了,時間不早了。”韓臨隨即下了逐客令。
然後酒釀就看見冼梨笑盈盈的站起來,過來挽住酒釀,溫溫柔柔:“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來,妹妹,我們一起睡覺去吧。”
說著便半挾持的把酒釀拽出了門。
門關後還飄來冼梨溫柔又陰惻惻的話:“這位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半夜。
韓臨躺在床上,聽到隔壁酒釀一聲低吼:“你摸我幹什麼!”
冼梨的聲音:“妹妹手腕好滑嫩,來,姐姐摸摸你的手環……”
空蟬穀韓九一個翻身,自顧自繼續睡去。
……
第二天一大早,喻文潛爬起來準備練晨功。他昨晚尋好了一片清僻的空地,就在客棧後麵一個還算寬敞的角落。
等他到了那裏,卻發現韓臨在空地旁的石凳上擦劍。
“韓大哥,你武功這般好,也不懈怠練劍啊。”
自昨晚以後,喻文潛對韓九印象大好,他從來特別佩服有真正實力,平時話少關鍵時刻腦子動的快的人。
這位韓大哥,讓他怎麼看怎麼滿意,簡直是完美的楷模。
“早。”
韓臨抬頭看了眼喻文潛:“我練好了。”
他看喻文潛也是一身勁裝,扛著他那造型奇特的彎杖,知道他要練功,門派有別,韓臨收劍入鞘準備離開。
……什麼叫比你優秀比你有天賦的人還比你努力。喻文潛心裏默默流淚的同時決定第二天寅時便起來。
“那個,韓大哥留步。”
喻文潛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看我舞一套杖嗎?這套杖法是我自創的,不算門派武功外露。有幾個地方我覺得別扭,卻沒找到症結所在。”
昨晚他在房頂上看了韓臨和黑衣人過招。喻文潛自問功夫不差,他在羅漢堂得到的資源不是最好的,可以說是最差的,但是非常努力,別人練兩個時辰,他能從早練到晚。
儲備弟子出身都不高,三教九流,很多都是孤兒,想進外堂難上加難,很多人心思活,除了練功,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和內外堂弟子搞好關係上,想著有一天能得到引薦。
喻文潛則認為,不管進不進內外堂,或者一輩子都是儲備弟子,最關鍵的是一身的本事,這個別人偷不走搶不走。
他也不是瞧不起那些搞關係的,人家有這方麵的本事,是人家的事,而他一沒錢,每月領著儲備弟子的幾十文錢,二不擅長套近乎,出錢請人喝酒吃肉進煙花巷這種事他做不來。所以專心練功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羅漢堂儲備弟子的師父和外堂內堂不是一個,甚至不能算是師父,隻能是管教頭子,隻教本門最基本心法和武功。但喻文潛愛琢磨,悟性高,師父教一,他能琢磨出十。外加上自己練得是杖,不是羅漢堂主流兵器,師父也指點不出啥。
他自創的這套杖法從來沒有在同輩弟子和管教頭子麵前展示過,這次願意給韓臨展示,可見是極其信任。
說到信任這事兒吧,也是奇妙。
喻文潛和其他儲備弟子同吃同住同練,朝夕相處,但從不交心。和韓臨左右認識不過一晚,但他內心極信服這個有實力又內斂的‘韓大哥’。
韓臨也不說話,從石凳上起身,在旁邊站好,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喻文潛知他是同意了,大喜過望,拿著杖的手都有點微微發抖。深呼吸一下,調整好激動的心情,走到空地中央,做了個起手式,便要開始了。
……
將近巳時,酒釀的房門才打開。
裏麵走出兩個黑眼圈極其烏青的女子。昨晚一定十分精彩。
正要下樓用早飯,便看到喻文潛和韓臨走進客棧,喻文潛的彎杖已用布包好,背在背後,整個人滿頭大汗,紅光滿麵,低聲和韓臨交談著,手上還比劃著。
韓臨則是麵色如常,偶爾點下頭,說兩句話。
每次說完,喻文潛都眼神晶晶亮的點頭。
韓臨抬頭,看見樓梯上的兩人,酒釀眼下發黑,眼神困倦,但他還是能從這困倦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怨恨”,被‘怨恨’的韓臨嘴邊不自覺的勾起一個角度。
冼梨也是眼下發黑,眼神困倦,但困倦中帶著一絲亢奮。
韓臨對這二女子的狀態十分滿意。
做好事不需留名,他的良苦用心被認可,也還是開心的。
“先用早飯,然後出發。” 韓臨揚聲道,說著便走到一張桌子前,衝掌櫃的招了一下手。
喻文潛則先去和同行的師兄弟打了個招呼,衝韓臨這桌指了指,同行的師兄弟玩味的看了眼韓臨這邊,喻文潛也不管他人如何想,便自行同韓臨坐在了一桌。
酒釀和冼梨坐下後,喻文潛還在興奮的狀態中,和姑娘打招呼也沒有了之前的扭捏。
“許姑娘早上好。這位是?”
不等酒釀介紹,冼梨率先開口:“我是冼梨,華英盟的。和許姑娘不打不相識,這一路我都跟著他倆。”
美人兒眼含秋水的盈盈一笑。
酒釀覺得整個客棧都頓時失色,心裏又在想,這麼一個大美人,要是自己的姐姐那該多好,多有麵子。偏偏一路要和自己搶手環,當敵人,真是可惜。
“冼姑娘你好,在下羅漢堂儲備弟子喻文潛,這次和師兄弟一起參加青武大會。”
喻文潛倒是沒有被這一笑晃了眼,介紹完自己後便繼續轉頭要和韓臨搭話。
冼梨的人生中還從沒有這麼被忽視過,頓時覺得這三人真的是非常奇怪。
一個韓九,昨天在屋子裏被他發現自己在埋伏,兩下點穴自己便動彈不得,然後就看韓臨優哉遊哉的擦了會兒劍,又喝了會兒茶,便像沒事人一樣去了隔壁房間。
一個喻文潛,眼裏隻有韓大哥,一臉崇拜的像隻小狗,如果給他一根尾巴都能搖上天。
還有這個許姑娘,反而是總盯著自己的人,一臉癡醉,一邊和自己見招拆招,一邊又總盯著自己的臉,讓她毛骨悚然。
“對了,昨天韓大哥說華英盟派的人來搶手環。那昨晚房頂上的黑衣人,便也是冼姑娘認識的了?”
喻文潛想起什麼,便問道。
“昨晚房頂上那個,不是華英盟的。”
和掌櫃說完要點的菜,韓臨轉頭說道。
“和之前跟蹤我們的,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