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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的華爾茲一個人的華爾茲
草莓多多

(2)

C 城的春天似乎隻是炎熱夏日的一個過渡,而這樣的春天總是讓人覺得不忍虛度又充滿期待,就像那些暗戀的時光,靜靜地流淌在看似波瀾不驚的心房裏,偶爾有幾場小雨在心裏淅淅瀝瀝地下起來,也擋不住那些在心裏暗自生長的小希望緩緩盛放。春天的溫婉阻止不了夏季的狂熱逼近,那小小的心房似乎也溢滿了渴望。

“蘇默,你有喜歡的人嗎?”蕭雅坐在地上看著躺在木椅上的蘇默說。蘇默閉著眼睛,心卻因為那句“喜歡的人”而狠狠地疼了一下:

“問這個幹嗎?”

“沒什麼……”蕭雅嘟著小嘴,手裏捏著的葉子轉來轉去。蘇默睜開眼睛,坐了起來,換了個姿勢對蕭雅說:“說吧,我聽著呢……”

蕭雅帶著一絲正中下懷的笑意,想了想又歎了口氣說:“其實……也沒什麼,想也是白想。”

“蕭雅同學,我的耐性很有限,隻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不說,我可就不聽了。”說著就又要躺下,蕭雅趕緊製止:“好好好,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嗎……”蕭雅歎了口氣繼續說,“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我喜歡上一個人……可是我知道我們倆一定沒有希望的。”說完,臉上布滿陰雲,沮喪得不得了。

“什麼人啊?怎麼就沒希望了?”

“哎呀,你不知道,他叫冼哲,聽說他們家裏很有錢。”

“這兒除了咱們倆,還有窮人嗎?”

“比他們所有人都還有錢的那種!”

“所以呢?”

“我高攀不上唄!你也知道啦,我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文員,兩人省吃儉用就是為了供我上藝校。偏偏我又那麼平凡,廣告牌砸下來會死一堆的那種人。在咱們這樣的學校,我覺得我是被完全忽略的群體,我覺得我畢業最多是找個不算好的學校給小朋友們彈彈琴唱唱歌,一過也就是一輩子了。我每天早上起來,都覺得特別沒意思,因為已經預見了今天會和昨天一個樣,所以我迫切地想要改變那樣的生活,可是我沒有勇氣。蘇默,我其實一直都很羨慕你,我覺得你特別勇敢,雖然你仿佛對全世界都充滿敵意,可是我知道那隻不過是你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你的心比誰都暖。隻有你這樣的人,才配得起像冼哲那麼高高在上的男生,我?嗬嗬,還是算了吧!”

說完,蕭雅無奈地歎了口氣,站起來釋然似的說:“所謂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想,屬於我的幸福應該還沒有到吧!”

這麼久以來,蕭雅一直都甘願做蘇默的影子,蘇默仿佛也習慣了這個影子的存在,她突然意識到,即便是像影子一樣不給別人添麻煩的蕭雅也是有渴望的,她作為蕭雅的朋友,忽略這種存在感和壓抑著的自卑,實在是一種失職。

如今看著蕭雅為情所困,不敢追求自己所愛,隻因為那令人心疼的自卑感,她多想告訴蕭雅,她是她見過最善良、最可愛的女孩,哪個男人如果不喜歡她,那一定是眼睛瞎了。

可是這樣矯情的話,打死蘇默也說不出來,所以隻能看在眼裏急在心上。而關於愛情,她這個失敗者又有什麼權利為蕭雅出謀劃策呢?如果依著自己的性子,她早就勸說蕭雅放棄吧諸如此類的大道理了,因為對於極其不信任愛情的蘇默來說,愛情就是洪水猛獸,沾上的都非死即傷。

可眼下,蕭雅顯然已經很難過了,她不能幫忙也就算了,又怎麼能潑冷水呢?正在絞盡腦汁的當口,蕭雅突然緊縮了身子,瞪著眼睛死死地拽著蘇默的衣服:“就是他就是他。”

蘇默順著蕭雅緊張的目光看去,竟然看到冼哲和曾霖正走過來。

蘇默打量了一下走在曾霖身旁的冼哲,和曾霖長得差不多高,皮膚雖然沒有曾霖白,但是那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極其性感,縱然隻穿了一套休閑裝,卻掩飾不住那好身材。最重要的是,那雙標準的歐式眼睛在長長的睫毛下顯得更大了。

蘇默不禁感歎,又是一個妖孽,怪不得把蕭雅迷得神魂顛倒了。

但願是姻緣,而不是孽緣。

正想著,曾霖和冼哲已經到了她們身邊。冼哲顯然已經不記得那個曾經被他問過路的姑娘,徑直地走過她們身邊。蘇默分明看到蕭雅眼裏那抹深深的失望。

曾霖原本已經警告過自己,除了舞蹈,不要再和蘇默有絲毫牽扯,

可是當他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本來已經酷酷地走過去,想了想又退了回來。

蕭雅深深地歎了口氣說:“他果然不記得我了。”

“我記得你啊!”曾霖突如其來地在蕭雅耳邊說了這樣一句話,嚇得蕭雅跳了起來。曾霖看著蕭雅狼狽的樣子竟然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喂!曾霖,你腦子壞掉了是不是?”蘇默連忙站起來扶住蕭雅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曾霖突然發現自己的惡作劇並沒有得到大家的共鳴,有些尷尬地幹笑了兩聲。一頭霧水地站在那兒的冼哲上前問道:“怎麼了?”

“打個招呼而已嘛,誰知道她們一驚一乍的。”

蘇默沒有說話,無奈地搖搖頭,給了他一個懶得理你的表情。這時,冼哲看了看旁邊驚魂未定的蕭雅,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蕭雅瞪著眼睛,沒有想要提醒的意思,可她那麼迫切地希望冼哲可以想起她。

“哦!我想起來了,我問過你路!你還說,你們學校有吸血鬼!”

“吸血鬼?哪兒?她嗎?哈哈哈哈。”曾霖看了看蘇默,又笑了起來,“別說,還真的蠻像的!”

冼哲嫌棄地看了曾霖一眼,連他都覺得有些丟人了,拽著曾霖說:“很高興認識你們,我們還有事兒,先走了。”

曾霖被冼哲突如其來地拽走顯得很不高興:“你幹嗎?”

“我還想問你呢,大哥,你剛才跟腦殘一樣,是要幹嗎?吸引女孩子注意?不是這麼用的吧!又不是小學生。”

“我?我用得著這樣吸引女孩子注意?你有沒有搞錯?”曾霖整理了一下領口,調整了一下站姿,“我站在這兒就是一道風景,懂嗎?”

“對,原本我是這樣以為的。告訴我,你到底看上的是哪一個?小可愛還是小酷妹?”

“什麼小可愛小酷妹?”

“剛才被你嚇到的那個臉有點嬰兒肥的小可愛啊,粉嘟嘟的那一個啊!不過我猜你看上的是那個一直酷酷的、不太講話的小酷妹,眼光不錯哦,長得不錯呢。”

“你整天除了談戀愛啊、女朋友啊這些,腦袋裏是不是就沒有別的啦?”

“這方麵我可是專家。就因為我擅長,所以,你休想逃過我的眼睛。”

“神經。”曾霖在心裏鄙視冼哲,自己怎麼會喜歡那個不愛說話不愛笑的怪胎呢?可是被冼哲這樣一提醒,腦海中突然閃過的都是蘇默的身影,他緊張地晃了晃頭,在冼哲沒有看出自己異樣之前,離開了現場。

蕭雅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喃喃地說:“他還不知道我的名字……”

“蕭雅,你未免也太貪心了吧?至少他記得你啊!”

是啊,人永遠是貪心不足。在他們沒有重逢之前,蕭雅隻希望他記得她;等記得她的時候,又希望他認識她;也許等認識她的時候,她又會期盼他愛上她。

蘇默似乎看出了蕭雅的心思,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說道:“怕什麼,以後我們每天都從他的班級經過,不管怎麼著,先混個臉熟再說,不就美國嗎?不就 183 嗎?咱們蕭雅這種青春無敵美少女還怕搞不定一‘海龜’?必須迷得他五迷三道,然後立馬拿下!”

聽著蘇默說出了這麼一長串的話,蕭雅驚訝得嘴都快合不攏了:“蘇默,這麼久了,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樣的口才啊……你是不是被什麼附體了?”

“哎,還不是為了哄你開心嗎。”蘇默一副用心良苦的樣子。

“蘇默,謝謝你。”蕭雅突然抱住蘇默,良久,她緩緩地說,“你總是想用你的力量保護我,可是這一次,能不能讓我自己來?”

蘇默靜靜地抱著蕭雅,突然想起那個漫天大雪的冬夜。在零下二十多度的走廊裏,可以聽見外麵強勁的風聲拚命敲擊著門框,掙紮著要擠進屋裏的猖狂。

蕭雅因為出去上廁所就被宿舍女生故意鎖在外麵整整一夜。直到蘇默半夜出來上廁所才發現蹲在宿舍門口瑟瑟發抖的蕭雅。蘇默本想事不關己地徑直走回寢室,剛要打開宿舍的門想了想又退了回去,拍了拍蕭雅的肩膀問道:“你幹嗎不回去睡?”

“她們……她們把我鎖在外麵了。”

“為什麼?”

“她們不喜歡我吧!”說完蕭雅竟然像孩子一樣委屈地哭了。

蘇默拉起蕭雅不由分說地就往自己宿舍裏拽:“跟我回去睡,去我的床。”

“不……不用了。”蕭雅奮力地蹲著保持重量,沒有想要跟上去的意思。

“別廢話。”蘇默拉著蕭雅的手一直到自己宿舍。

那一夜,蕭雅一直都沒有睡。她躺在蘇默的身邊,盡量地往外躺,不敢睡得太沉,怕自己的身體壓在蘇默的頭發或是手上;她也不敢蓋太多被子,幾乎是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頭,許久,她覺得自己凍得有點哆嗦了。

最後,蘇默深深地歎了口氣,起身給蕭雅蓋了被子,幾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說:“安心睡覺,被子夠大的,我沒那麼胖,不許胡思亂想,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一句話,讓蕭雅覺得所有的難題仿佛都迎刃而解了,至少是這個夜晚,她躺在蘇默的身邊睡得格外安穩。

第二天,蘇默當著宿舍室友的麵宣布:“她以後住這兒。”

“我們這是四人間。”有同學不滿地說道。

“她和我睡一張床,不會打擾到你們。”

“拜托,多一個人怎麼會打擾不到?”

就這樣她們開始爭吵,雙方一時僵持不下,最後還是蘇默上鋪的一個女生想要息事寧人,和蕭雅換了宿舍才勉強平息戰火。

解決完蕭雅的宿舍問題還不算完,蘇默拉著蕭雅氣場十足地去宿舍收拾東西,進去的時候蘇默趁宿舍的女生都在,問道:“昨天誰鎖的門?”

“管得著嗎?”一個女生橫了蘇默一眼沒好氣地說。蘇默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她認得那姑娘,她看見她曾經在操場上推過蕭雅。

蘇默揪著女生的領子問:“是不是你?”

女孩有些害怕了,但宿舍人那麼多不好意思敗下陣來,強裝著硬氣說道:“你給我鬆開,是我怎麼著吧?”

蘇默狠狠地把那女孩推倒在床上,隨即扇了她一個耳光:“我告訴你,以後你再敢欺負蕭雅,我廢了你。”說完她拉著蕭雅離開了宿舍。

女孩在後麵連哭帶罵地道:“蘇默,我跟你沒完!”

那天蘇默把蕭雅帶到舞蹈社,蕭雅還有些驚魂未定,喘著粗氣問她:“蘇默,她會不會告訴老師?”

蘇默笑笑,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石子兒:“這是我們家鄉的石子兒,它很靈的,對它許願,可以幫你實現心願。”說完她把石子兒遞到蕭雅的手上。蕭雅接過石子兒,滑滑的,還留著蘇默的體溫,蕭雅的臉上浮起笑意,已經沒了剛才的緊張了,她輕輕地把石子兒放在胸前說道:“希望蘇默可以多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最好的朋友。”

蘇默接過石子兒說:“哇,你這人好貪心啊,不過現在實現你最後一個願望,蘇默跟蕭雅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在那個快要過去的冬天裏,蘇默和蕭雅坐在舞蹈室裏麵,係上了一根友情的紅線,從此再也沒有斷過。

蘇默沒有告訴蕭雅,她原來也是一個被人處處欺負不敢反抗的姑娘,可是後來她懂了,這個世界總有那麼一些人,她不會因為你的忍讓和妥協而善待你,反而會變本加厲地折磨你。

在這樣的學校裏,想要不被欺負,就要表現得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凶狠,就要隨時舉著一張麵具,清晰地寫著:“禁止侵犯,後果自負。”

蕭雅,我們已經一無所有,我們能做的,隻剩堅強。

可是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遠是為你出頭的那一個,因為堅強,是一件何其悲壯的事,你要放棄太多,比如單純的小快樂。

雖然最後蘇默還是被送到了辦公室,老師狠狠地批評了她一頓,還因此掛了一個警告的處分,因為這次暴力事件,讓蘇默和蕭雅在學校裏徹底邊緣化。那些關於蘇默打架、不良少女的傳聞很多都是因為這件事情的以訛傳訛,但她從不曾因此而後悔。友情在蘇默的世界裏是一個無比生疏又疼痛的字眼,她曾敞開心門地對待過友情,家庭的缺失讓她更希望在友情中找到安慰,可沒想到,事與願違,友情不僅沒能解救她,反而將她陷入絕境。一度讓蘇默覺得如果信任一個人果真如此之難,那麼幹脆誰都不要信,誰都不要依靠,因為這世界上隻有自己不會背叛自己。

蘇默輕輕地抱著蕭雅,可是,這一次關乎愛情,再好的朋友,也是用不上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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