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陷落勾欄

剛被扔進來東院，還沒等樊清霧適應眼前的環境，張彪就又來了，他那惡狠狠的臉龐讓樊清霧下意識的往後退怯著，當然不止止是樊清霧，其他的三個女娃子也麵露懼色。

張彪手上提著一把繩子，他抬起手，指著幾個女娃中年歲最大的女娃吼道，“你過來！”

女娃叫小紅，比樊清霧整整大了一半，現今已經有十二歲了，她往張彪的跟前走，一直都微微低著頭顱，“張爺！”

“去，把她們三個手都捆上！”張彪將手上的繩子扔在小紅的腳邊，小紅不自覺回頭看向包括樊清霧在內的三個女娃，女娃因為張彪說要捆她們而更加害怕起來。

小紅從小就在被買被賣中度過，她早就清楚了隻有老實聽話才能不被打被罵，她默默的撿起地上的繩子，向三個小姑娘而去。

年齡最小的就是樊清霧，她雖然很怕張彪，但對於其他事情很是茫然不懂，小紅最先走到她的麵前說道，“把手伸出來！”樊清霧聽話的伸出一隻手，小紅又說道，“把另一隻手也伸出來！”樊清霧又聽話的伸出另一隻手。

捆綁樊清霧的手根本沒費力氣，所以小紅也就沒用什麼力氣，雙手被綁，樊清霧茫然無措，張彪冷聲對她喊道，“過來！”

樊清霧挪著小步過去，她害怕張彪還會抓著她衣領讓她喘不過氣，但她卻又不敢不聽張彪的指示，張彪冷冷的看著小紅又把另外兩個小女娃綁上了，其中一個女娃已經大哭起來，樊清霧縮縮身子，因為女娃的哭泣，令她心裏也產生了委屈想哭的情緒。

張彪邁步上前一個大耳瓜子打在女娃的臉上，將女娃打倒在地，“哭什麼哭！吵得老子心煩！”

樊清霧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張彪的暴虐是讓她驚訝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她看到了血，“流血了~~”樊清霧喃喃著。

當然，血，張彪也看見了，他心下立即想到自己是惹出禍來了，這幾個女娃子是要讓大老板帶走的，他趕快抓起趴在地上的女娃，發現女娃額頭有個大口子，原來地上散落著些陶土花盆的碎片，女娃好巧不巧正好磕到了碎片上。

女娃因為疼痛哭得更凶了，卻也讓張彪更加膽戰心驚，他看向有些慌張的小紅，“你看好她們！”說罷抓著女娃往院中唯一一間能用的屋子而去，粗魯的關上房門，樊清霧聽著女娃的哭上漸漸消逝，最後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了，等過了一會兒張彪出來了，女娃卻再也沒出來。

張彪拍拍手，小紅戰戰兢兢的把手裏剩下的繩子遞給張彪，剩下的這三個女娃中，隻有小紅明白了張彪去做了什麼，她們的生命如野草一般，隨時都可以被連根拔起。

“伸手！”張彪對小紅命令道，小紅乖乖的伸出手讓張彪捆上自己，“一會兒出去，她們兩個要是有一個吵鬧的，我就先整治你！”

“是！”小紅唯唯諾諾的說道。

捆綁好，張彪在前，讓樊清霧和另一個比樊清霧大一歲的女娃阿彌在中間並排走，走在最後的是小紅。

他們出了東院，來到後門，後門敞開著，能看到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門口，馬車車窗上的布簾撩開半邊，正好能看到趙福貴的臉。

“怎麼是三個？”趙福貴不悅的問道，這要是回去向主公交差，主公定然會怪罪的。

“回大老板，有一個害怕的瞎跑，結果摔了一跤，腦袋磕到台階上死了。”張彪編著瞎話，“是奴才沒看好，奴才的錯！”

“算了，這三個娃子都還不錯，快點吧！”

“是！”張彪應承著趕快跑進柴房搬出來一個大的木頭箱子，一直不敢說話的陳媽媽也過來幫忙。

她從袖中抽出三條娟帕，把三個女娃的嘴係住，“你們三個誰也不許有歪腦筋！”

張彪打開箱子，陳媽媽扯過樊清霧，把她放進了箱子裏，張彪又扯過阿彌和小紅，等她們三人坐定，箱子便關上了，在關上之前，樊清霧聽到張彪警告道，“都給我老實點！”

黑暗籠罩在三個女娃的心中，樊清霧身子微微顫抖，她現在已經明了一點，陳媽媽絕對不是她的姨娘，可是到底要將她帶去哪裏呢？樊清霧還懵懂著。

箱子被抬起來，晃晃悠悠的，之後又被放下，樊清霧聽到馬兒的叫聲，隨後是輕微的顛簸，之後她聽到了更多的聲音，有叫賣聲，有人聲，再之後顛簸開始變大了，人聲也漸漸遠離，樊清霧的肩膀撞著她身後的木箱子，撞得生疼。

馬車在通往汴梁的官道上狂奔著，趙福貴手裏扇著扇子，大汗淋漓，汗水濕透了身上的名貴衣裳，也讓他煩悶不堪，望著跟前的大木箱子，趙福貴疑惑著，為什麼要弄幾個女娃，他也不清楚相國李明啟是何意圖，就如同他不明白為什麼要讓他出麵在平城、武川、柔玄、梓撫等地開設娼館一樣，他之前隻是一個在總管李荃身邊打雜的手下而已，自從接了這個差事，他卻忽然之間飛黃騰達了，不僅穿上了名貴的衣裳，還像個大官人一般被人阿諛奉承了。

“大老板，快到汴梁了。”車夫的一聲提醒讓趙福貴暫時拋去了腦海中的亂想，他撩開車窗布簾，外麵還是一片黃土地，遠遠的能看到汴梁的城牆，此時車夫說話是想要趙福貴做下一步指示。

“先回家。”趙福貴回答道，每次要到相國府去，都是他在家裏換裝一個人偷偷前去，李荃在派給趙福貴這活計時就對他說過，隻有不和相府扯上一點關係，你才能長久擁有榮華富貴。

趙福貴在汴梁城的城北給自己買了一套大宅子，當然，他不敢弄得過於奢華，因為他知道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主子給的，他不能讓主子覺得他僭越，所以他按照總管李荃在相國府外的宅子，稍小的置辦了一宅。

趙福貴讓馬車停在後門，招來府裏的下人把箱子搬進院門，他納的兩個小妾早早的就跑出來迎接他了，又是給他擦汗又是給他扇扇子，趙福貴揮開兩個小妾，他要先去相國府複命才對。

告訴下人誰也不能打開木箱子，說完之後便匆匆進了屋換了一身樸素的衣裳出來，下人們總是看著趙福貴穿著樸素一個人駕車出去，都滿是好奇，連他的兩個小妾也很是好奇，“老爺，您這是要去哪啊！”

“婦道人家少管爺們的事兒！”趙福貴招呼下人把木箱子搬到一架舊藍布車罩的馬車上，“我要是晚飯時間還沒回來，你們就先吃飯。”

“是。”趙福貴走了，他架著車駛向汴梁城西的相國府。

進到相國府的時候，已經過了下午最熱的時辰，這時間正是各家午睡時分，李荃扇著扇子坐在偏廳，木箱子就放在大廳的中間，而趙福貴則站在木箱邊上。

“打開看看吧！”李荃說道。

趙福貴打開木箱子，三個女娃在箱子裏已經悶的暈了，各個汗流浹背，趙福貴看三人沒了生氣，趕快蹲下摸摸，發現三人都還有呼吸，便鬆了口氣，“總管大人，這一路太熱，三個女娃暈了。”

李荃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走到木箱子前，示意趙福貴把三個女娃的臉抬起來讓他瞧瞧，趙福貴一個個的抬起她們的臉，他偷眼看李荃的神色，瞧著李荃對三個女娃子的長相還是很滿意的。

李荃招招手，立於門邊的小廝跑了過來，“去看看主子醒了麼？回來時帶些解暑湯來。”

“是！”小廝走了，李荃又回到了剛才的位置坐下，他見趙福貴還站著，就指了指側麵的椅子，趙福貴走過去坐下。

“各地的翠羽樓經營的如何？”李荃問道。

“回總管大人，經營的都不錯。”

“嗯！昨兒主子還說呢，趙福貴這小子不錯，幹活老實本分。”李荃說著抬眼瞄了一眼趙福貴，見趙福貴認真恭卑的聽著，就繼續說道，“不過，就是腦袋笨了點。”

李荃的這話讓趙福貴嚇了一跳，他在揣測李荃這話的用意，“總管大人，小人確實愚蠢。”

“嗯~~所以~~主子想派個人幫幫你，你在明，他在暗，有好些事情你不方便做，可以讓他做。”

李荃的話讓趙福貴稍微鬆了一口氣，隻要別奪了他的榮華富貴，他也希望多有個人來幫自己呢！“還是主子想得周到！”

“嗯~~”李荃輕哼著，他瞧見派出去的小廝回來了，小廝額上滴下汗水，他身後跟著個丫鬟，端著三碗解暑湯，李荃不語等著小廝的回話。

“回總管大人話，主子醒了，說女娃弄醒了帶過去。”

“嗯，知道了。”李荃擺擺手讓小廝下去了，趙福貴聽到這話，趕快端過解暑湯，往三個女娃的嘴裏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