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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眠君且歸我眠君且歸
豆姑不梁

第二章

假山是用珍貴的玉石料築造的。

白天裏,這些石頭與尋常路邊的石頭一樣普通不起眼,但入了夜,石頭會散發出柔和的光亮,與月光宛為一體,遠遠看著就似一塊白玉。

這些石頭夜間能發光,還能吞噬一切聲音,人在裏頭說話敘談或是高歌彈唱,外頭的人是一點聲響都聽不到。

正因能吞噬聲音,這裏才會變成趙梨煦偷男,趙方域偷女的淫荒妙地。

趙梨煦心係趙方域已久,在蕭嬋未嫁來之前,她羞態可掬,常以言語戲謔趙方域。

趙方域未曾拒絕此番目挑眉語,甚至情意翻湧時亦以浪語回應。

那會兒二人雖然相處親密,但不過是你親我,我吻你,不曾更進一步,做那沾皮靠肉之事。

但蕭嬋嫁來後,趙梨煦妒腸顯露,從前是動口撩撥趙方域,後來則是與之解衣,挽以共枕。

趙梨煦幾次趁蕭嬋歸寧時,深夜闖入她的寢居,與她的夫君拂榻就寢。

趙方域嘗得情味,兩下裏欲罷不能,或在趙梨煦守閨之所顛倒鸞鳳,或是在假山內卿卿我我,備極綢繆。

趙方域此番偷香,少說也有半年,他偷得巧妙,就如市肆上的慣偷兒,不容易被人察覺,若不是那抹香氣,蕭嬋未必能察覺。

這件事情過後,蕭嬋鮮少再與趙方域說話,她曾拐彎抹角問過一回,問他是否在外有心儀之人,而趙方域臉不紅心不跳,一張嘴萬般抵賴,先為自己分辯,轉而又道她是婦人之心。

蕭嬋問不出個一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紙終究是紙,這等羞事沒能瞞過所有人。

不知是府上哪位千裏耳告知容氏,說趙梨煦與人有私,肚裏早已暗結胎珠。

容氏聽了吃驚不小,這待字閨中的女子無夫而懷妊,傳到外頭去趙家的臉麵和名聲都要傷幾分。

她趕忙將此事瞞下來,之後派人悄悄打探一番趙梨煦是與何人有私,打探來打探去,不想這人竟是自己的兒子。

這件事傳出去趙家傷了臉麵也罷,可若讓遠在荊州的蕭家知道了,讓那位蕭安穀知道了,這趙家,甚至幽州恐生大亂。

容氏想到蕭家,不敢偏袒,當著蕭嬋的麵把趙梨煦趕出了趙家。

蕭嬋但笑不言,容氏把趙梨煦趕出了趙家,私下卻給她另置了屋舍,不過就是換個地方居住罷了。

趙梨煦這事兒可不是蕭嬋告的黑狀,她也不知這事兒怎就敗露了,但有人不這麼認為,她的好夫君一口咬定是她告的狀。

每一回對峙,蕭嬋都沒給趙方域一點好臉色,有時她不耐煩,直接恃著自己是蕭家之女的身份來壓他:“你是什麼好男兒好英雄,值得我蕭嬋費盡心思?”

這話說得難聽,可是蕭嬋的身份擺在那兒,趙方域往往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二人也就形同陌路了。

容氏的做法蕭嬋看破不說破,後來容氏還曾乞求她不要將此事告知蕭瑜。

蕭嬋的阿父蕭瑜在南方權勢頗大,容氏自然要假意籠絡一番,

如今都說北方有猛虎,南方有惡狼,踩上虎尾或是摸了狼口都不會有好下場,不死也傷,這南方的狼就是蕭瑜。

蕭嬋懶得揭發這件事情,畢竟今次回了荊州,她可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要與趙方域絕婚,回荊州繼續當個無憂無慮翁主。

轉瞬已到歸寧之日,曙色黯黯,晨雞才鳴。

寶鏡台前,一位女子慢條斯理對鏡為容。

台麵上的檀注與飾物疏疏散散鋪開來,女子擇了一隻步搖帶上。

忽而外頭驟然鬧叢叢、亂轟轟,十分吵耳,女子不悅皺了眉,那削蔥似的玉指扶了扶鬢邊:“什麼聲音?”

這女子便是蕭嬋。

吵鬧聲沒有終止之意,外頭也沒有人回應她的疑惑,蕭嬋起身,披上一件鬥篷正要出門看視情頭,人才走近門邊,忽然“哐啷”一聲,嬛娘與宛童推開了門。

倆人滿頭是汗,相攙著大口喘氣。

繯娘且喘且大呼道:“翁主不好了,不好了,那並州將士今早破了代郡的關隘,翻過恒山,正湧來蔚蘿縣,少侯已在到靈丘處等候,我們需快些上路,不可再在這兒勾留一刻了。”

蔚蘿往南走二百裏是冀州靈丘,蕭嬋的祖父蕭三飛因定匈奴之亂有功,被封為荊州江陵侯,祖父去世後,阿父蕭瑜襲位,她則成了江陵翁主。

蕭少侯是她的兄長,喚作蕭安穀,長她十歲。

靈丘是冀州清河郡縣城之一,蕭安穀與靈丘令十分相熟,蕭嬋每回歸寧之時,皆在離蔚蘿二百裏的靈丘等蕭安穀。

這代郡的關隘怎麼說破就破的?蕭嬋身心恍惚,腦子一片空白,猶在夢中,任由繯娘替她寬去身上剛換上的華服。

華服寬去,繯娘拿來一套不起眼的粗布衣裳給她換上,隨後又拿來臟兮兮的泥灰,仔仔細細地抹在她的臉上,連脖頸也沒有放過。

剛剛還精微照人的麵容,隻一刻就成了街上的花胚子。

走出院中,外頭卻是空無一人,冰雪成堆,帚把橫地,地上的印蹤昭昭。

繯娘察覺此時但境況不大對勁,趕忙要蕭嬋與宛童回屋中躲藏起來,而她自己先到前頭探一番情頭。

二人回了屋內靜候,等了許久繯娘仍未返,蕭嬋有些著急,道:“繯娘怎麼還沒回來,莫不是出了事情?”

“翁主莫擔心,我去瞧一眼。”外頭還是靜促促的,宛童掄起一旁的木棍去探究竟。

可是宛童與繯娘一樣,有去無回,蕭嬋如熱地上螞蟻,登時沒了主意,心裏焦灼非常,隻能在一塊地方踱來踱去,或是趴在門上聽外頭動靜。

焦灼過度,喉頭不由有些幹澀,她飲上一口熱茶潤喉,茶水才經喉,外頭驟然響起淩亂無序的足音。

這定不是繯娘和宛童的足音。

環視了周遭,沒有能遮蔽的地方,隻有榻底能蔽身了,蕭嬋的潔疾忽的消失不見,像一頭受了驚嚇的貓兒往榻底下鑽去。

才鑽進去藏好,門就被人從外頭給踹開了。

趴在榻裏的蕭嬋,從縫裏看到許多穿著鐵靴之人魚貫而入,他們肆意在寢內走了一圈,還翻動了房內的東西,最後發現沒有什麼人在便離開了。

躲了好一會兒,等外頭沒了動靜,蕭嬋才從底下爬出來,小心翼翼,鵝行鴨步那般走出寢門。

然而一隻腳才走出院子,她不防頭撞到了一隻鐵膝,腳下一時沒站穩,直接往後跌了個腮臀揾地。

昨日下過一場大雪,地上積雪厚實,直登登坐下去冷得人兩排牙齒不住亂敲,蕭嬋痛吟起之際仰起了頭。

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個披甲帶刀的男子。

那男子身姿軒昂,雙眉分聳入鬢,挺鼻薄唇,長睫覆鳳眼,定睛一看很是麵熟,恍若相識。

蕭嬋想不起來在何時見過,但看他的穿著打扮,心下隱隱猜出了他的身份,她蹙眉問道:“你便是那破城的將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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