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個階段, 蘇一瑋集中力量做了兩件事, 一件是機場建設, 另一件是中央商務區的論證。
機場建設, 上次省城之行已經有了點眉目。 那天他到省城後, 在省發改委主任趙多柱的安排下, 與國家民航總局呂司長會了麵, 又一起共進了晚餐。 幾杯白酒下肚, 兩個人的話也越來越多, 蘇一瑋不失時機地邀請呂司長來高州考察, 並且希望把西夏省的西部機場確定在高州, 他將在征地、 配套服務等方麵給予總局積極支持與配合。 趙多柱也向呂司長介紹了一下高州的情況, 說在高州、 西川、 金州三市中, 最積極主動的, 思想最統一的還算高州。 呂司長當即表態說, 這次來西夏, 重點工作就是來選址, 這幾天他先去東慶市視察, 視察完了再到西部三地做一次係統的考察。 蘇一瑋不指望他當場表態, 有了這樣的回答, 他已經感到很滿足了。 他心裏清楚, 金州的高天俊不是很熱心的, 西川的位置比不過高州, 隻要呂司長能下來考察, 他就有信心把這個大項目爭取過來。
蘇一瑋在省城住了一宿, 次日返回時, 又順道拐到金州的家, 想利用雙休日的機會陪陪老婆, 再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和日用品。 六年前, 他從西川調到金州, 把家也搬去了, 夫人李蘭花原在西川醫院,他就直接把她調到了金州醫院。 他這樣做的目的很明確, 就是要斷絕一切念頭, 斷絕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和幹擾, 更要排除別人的猜忌,來做他想做的事。 這次調到高州後, 他打算與夫人一起過來, 沒想到李蘭花卻說, 好不容易把家安頓好了, 單位裏的人也混熟了, 又要折騰。 你先過去吧, 等蹲安穩了再說。 既然如此, 他隻好獨自一人過來了。 到了他們這一級, 在別人眼裏至高無上, 而事實上, 也有許多不為人知的苦楚。 上麵一紙調令下來, 讓你走東就得東, 讓你走西就得西,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官。
蘇一瑋剛把司機和秘書打發走, 卻接到了李教授的電話, 說他明天從新疆返回, 如果這邊方便的話, 他中途可以到高州來一趟。 蘇一瑋一聽, 非常高興, 當即邀請李教授到高州來, 屆時他親自接機。
李教授在高州隻待了兩天, 對高州糖廠做了實地考察, 然後又對整個城市的布局人口數量做了了解, 經過科學的預算後得出的結論竟與蘇一瑋不謀而合, 覺得在糖廠的舊地修建一個中央商務區要比修建住宅區更有利於城市的完整性和經濟持續性發展。 這使蘇一瑋心裏更有了底, 也更加堅定了他的信心。 送走李教授後, 他又分別與個別常委和有關人士做了單獨的溝通, 通過了解, 他才知道鐘晶晶給他信中透露的情況是真實的, 何得權已經與華夏集團公司簽訂了意向性協議, 等糖廠正式搬遷後, 再簽訂正式合同。 華夏集團公司實力雄厚,在省城名聲很大, 它是集公路、 橋梁、 房產建築於一體的一家大集團公司, 高州的幾條公路和高州紅河大橋都是由這家公司承包修建的。至於公司的背景, 說法不一, 有的說省委副書記馬長安是公司的後台老板, 有人說省市許多要員都參了幹股。 不管所說情況是真是假, 蘇一瑋隻抱著一個信條, 順應民意, 科學地發展。
又一個周末到了, 蘇一瑋吃過晚飯後, 獨自散步到了賓館外麵,走了一段路, 一輛的士突然停到了他旁邊, 司機問他去哪兒? 他本來不想打的, 看司機挺熱情的, 也想與司機聊一聊, 就上了車說:“隨便走走吧, 要不, 哪裏熱鬧就拉我到哪裏去。”
司機說:“要說高州晚上最熱鬧的地方, 當然是東城的夜市。” 他說:“那好, 就去夜市看看。” 司機問他是外地來的?
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說:“是的, 聽說高州這幾年發展很快, 果然不錯呀。”
司機說:“要說發展, 現在哪個地方不發展? 都在發展, 車輛越來越多, 道路越來越擠; 樓房越蓋越高, 住房越來越貴; 商品越來越多, 物價越來越高。 表麵上看是發展了, 可是, 再發展也是少數富人的天下, 像我們這些窮人還不是照樣窮。” 說著, 聽到廣播中說到國足零比五輸給了泰國, 司機氣憤地關了聲音說:“不聽了, 這樣的消息一聽就上火。 如果國家找十幾個二十歲左右的死刑犯, 讓他們練四年足球, 然後讓他們踢世界杯, 出線了就出獄, 不出線拉回來槍斃,中國足球一準會出線。”
蘇一瑋嗬嗬一笑說:“沒想到你的歪道理還挺多的。”
司機說:“出租車司機現在就剩下一點窮開心了。 上次街道辦兩個女同誌坐我的車, 說最近說要收房產稅, 離婚率大幅度提高。 我就接了說, 如果新婚姻法再加一條, 離婚了房子歸國家。 保證再也沒人離了。”
蘇一瑋不覺哈哈大笑著說:“挺有趣。 請問你當司機當幾年了?” 司機說:“我正式當司機才五年, 過去是糖廠的職工, 後來糖廠半死不活的, 工資拿不全, 廠裏動員我們, 有能耐的可以自謀出路,我隻好停職來當司機吧, 等混到六十歲退休了, 拿退休工資算了。”
蘇一瑋一聽說是糖廠的, 便來了興趣, 問:“你對糖廠搬遷有什麼看法?”
司機憤憤地說:“什麼搬遷? 那還不是當官的瞅準了我們糖廠的那塊地皮值錢, 想把糖廠的人攆走了他們好賣地。”
蘇一瑋說:“聽說上次群眾為此還上訪過, 動靜鬧得很大。” 司機看了他一眼:“你這人還挺在行的, 來我們高州出差, 對這裏的情況知道這麼多? 對對對, 是有這麼一回事, 當時鬧得不可開交, 我們高州最近新來了一位市委書記, 聽說這個人比較硬氣, 他當時就拍著胸脯對上訪群眾做了承諾, 說要讓大家放心, 他要辦不好這件事, 就主動下台。 聽說這位新書記來廠裏做了幾次調研, 還有人說他一個人來到了小區家屬走訪群眾, 買了烤土豆邊吃邊與群眾聊。 人倒是不錯, 可是, 承諾的時間都快要到了, 還沒有結果, 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忽悠人?”
蘇一瑋其實心裏要比任何一個人都著急, 他也知道承諾的時間快要到了, 他必須要盡快給大家一個答複, 但是, 他必須要把問題搞清楚, 工作做紮實了才能上會, 否則, 要是他的計劃在會議上被大家否決了, 那他真的就成了群眾說的大忽悠了。 想到這裏, 嗬嗬一笑說:
“你的生意挺好的吧?”
司機道:“一般般。 前幾年, 像我們出租車司機一個月還能掙三、四千塊錢, 那個時候還行, 物價不太高, 也能過得去。 現在物價飛漲, 公務員的工資也漲了好多了, 我們出租司機的收入卻下降了。”
蘇一瑋說:“過去打的起步價是五元, 現在成了七元, 不是也跟著漲了嗎?”
司機說:“你隻知其一, 不知其二。 打的費是漲了, 可是油價也漲了, 給老板上繳的管理費也漲了, 就是司機的工資沒有漲。 再說了, 現在黑車也多得很, 跟我們搶生意, 這也大大影響了我們的正常營業。”
蘇一瑋說:“有黑車, 交警不查嗎?”
司機說:“查? 查什麼? 現在不是說警匪一家嘛, 那些黑車為什麼屢禁不止? 主要是有人撐腰呀, 據說開黑車的也有個黑車公司, 有專人撐控, 從中向這些車主收取管理費, 然後每月再上繳一些給交警隊管事的人, 那個人就是黑車的大哥大, 聽說很有來頭的。”
蘇一瑋感覺真是觸目驚心, 經濟發展了, 隨之而來的問題也越來越突出, 如果不及時扼製, 任其泛濫, 必將會影響社會正能量的發揮。 不知不覺, 車開到東城最繁華的商業一條街。 下了車, 蘇一瑋心裏還在想著出租車司機的話, 承諾、 黑車, 這些都是與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關的社會問題, 如果處理不好, 必然會引發許多矛盾。 執政者, 不僅要關心大事, 還要關心民生。 司機的話真是給他提了個醒,也讓他了解了很多他不知道的問題。
東城的夜市果然繁華, 燈火輝煌, 人聲鼎沸, 有賣各種小吃的攤點, 有賣各種雜物和衣服的攤點, 各種各樣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蘇一瑋轉了一大圈, 返回時, 看到路邊有一個攤點在賣書刊, 來到旁邊,挑了兩本書, 一本是叔本華的哲學, 一本是老子論著今譯。 蘇一瑋結賬時, 推主一共收了他二十元, 兩本厚厚的書, 這麼便宜。 蘇一瑋問錢是不是找錯了? 推主說每本十元, 一共二十元。 說著突然推起車子要走。 蘇一瑋說, 這麼早就下班了? 攤主說, 哪裏下班, 城管來了。蘇一瑋一看, 果見城管來了, 兩個城管正與旁邊一個賣水果的攤主發生著爭執, 城管要扣押, 攤主說他不知道, 以後不來還不行嗎? 城管說, 上次已經警告過你一次, 你還不聽勸阻, 這次非要扣押。 雙方在拉扯中, 許多人就立即圍了去看, 有的還拿出手機在拍照。
蘇一瑋隻好掉頭離開, 邊走邊想, 管理者與被管理者永遠是一對矛盾, 管理者想把自己所管的事情管好, 被管者總想鑽點管理的空子, 於是矛盾不斷, 網上總是曝出城管搶東西的照片, 輿論導向也似乎都傾向於弱者, 不論何地的城管口碑都不怎麼好, 但是, 話又說回來, 如果沒有城管的管理, 就沒有很好的城市秩序, 一味地指責城管也有失公允。 看來, 不論哪一個行業, 哪類人群, 都有他們的難言之苦。
正走著, 看到迎麵有一女子款款而來, 有些麵熟, 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正想著, 那女子卻突然叫了一聲:“蘇書記?”
蘇一瑋這才突然想起, 她就是城關區副區長周欣, 上次在黨校畢業典禮上還一起就過餐, 便說:“是周區長呀。”
周欣笑了說:“沒想到蘇書記還記著我呀, 你來體察民情?”
蘇一瑋嗬嗬一笑說:“什麼體察民情, 隨便來逛逛, 沒想到買了兩本書, 卻是盜版的。”
周欣一下咯咯笑了說:“沒想到書記也有上當受騙的時候。” 蘇一瑋說:“不是有, 而是常有。 你也來逛街?”
周欣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說:“我剛逛了一圈, 買了幾樣小東西,沒想到卻碰到了您, 真讓我高興。 如果書記不太忙的話, 我想請書記到旁邊的茶社去喝茶, 不知能否賞光?”
蘇一瑋不知是答應好還是拒絕好, 正猶豫著, 周欣又補充說:
“書記不必擔心, 旁邊這家茶樓是我表妹開的, 很安全的。”
“好呀, 那就到你表妹的茶樓裏去坐坐。” 蘇一瑋一聽很安全, 這才答應了。
這幾年, 蘇一瑋一直很謹慎, 他幾乎為自己定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告誡自己不要單獨與漂亮女人吃喝來往, 這樣既可以堵住別人的嘴, 也封住了自己走向欲望深處的路。 男人所犯的錯誤基本上是一致的, 就是在正確的時間裏遇到了心動的人, 在錯誤的衝動下上了錯誤的床。 人生最怕的不是犯錯, 而是不能從錯誤中吸取教訓。 看著周欣風擺楊柳般地走在他前麵, 那樣子本來就很性感, 再加上她身上隨風飄過來的香氣, 更讓他心裏有點蠢蠢欲動。 但是, 他還是不斷地告誡自己, 一定要淡定, 時間不宜過久, 坐坐就走。 管好自己的身體, 首先要管住自己的心, 心靜, 身體自然靜。 心如野馬奔騰, 身體難免出軌, 身體闖了禍, 埋單的還是你自己。
就這樣, 他跟著周欣, 來到了茶樓, 又上了二樓的風雅廳, 入座後, 要了一壺西湖龍井, 泡開, 隨著茶香彌漫開來, 看著窗外的大街, 欣賞著對麵的美人, 才感覺這裏蠻不錯的, 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周欣說:“我現在才明白, 難怪書記大人的辦事風格與眾不同,這與你特殊的體察民情不無關係。”
蘇一瑋歎了一聲:“什麼辦事風格呀, 我現在都被架到火山口上了, 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周欣說:“是的, 現在社會輿論已經把你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老百姓把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 你隻能朝前走, 不能朝後退。 如果退下來, 不僅僅是你個人聲譽的損失, 更主要的還會傷害到他們的情感。”
蘇一瑋點了點頭說:“這我知道, 所以, 也有壓力。”
她笑了一下說:“我相信你有足夠的智慧, 能化解一切矛盾的。” 說著, 為他沏了一杯茶, 雙手遞過去:“書記請用茶, 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蘇一瑋接過茶, 聞了聞, 欣喜地說:“好茶, 真是好茶, 香氣逼人, 沒喝已有三分醉了。” 說著, 輕輕呷了一口。
周欣咯咯笑著說:“酒能醉人, 茶也能醉人。 酒醉人, 是醉的神,茶醉人, 是醉的心。”
蘇一瑋也嗬嗬一笑說:“沒想到還有如此之說? 那好, 我今天就來個一醉方休。” 說完, 他覺得這話有些曖昧, 怕繼續說下去不好收場, 就轉了話頭說:“說說吧, 工作還順心吧?” 蘇一瑋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周欣時, 就在心裏犯過嘀咕, 覺得這麼一個漂亮的人兒, 能進入官場, 必定後麵有人。 正如女人對自己欣賞的男人有一種好奇心, 男人對漂亮的女人也不例外。
周欣淺淺一笑, 才說:“也不算順利, 我主要負責區上的招商引資這一塊, 因為我們的軟環境上不去, 所以, 有時候也感覺力不從心。” 蘇一瑋點了點頭:“慢慢來吧, 一切都會有改觀的。” 說著, 站起來問:“這裏有衛生間嗎?”
周欣馬上站起來說:“有, 我帶書記走。”
蘇一瑋笑了說:“免了, 還是我親自去吧。”
周欣也自知失言, 以手掩嘴, 笑著說:“出了門, 向左拐到頭就是。” 蘇一瑋出門去了, 周欣不覺想起了一個有關上廁所的笑話, 忍不住咯咯地一個人大笑著, 待蘇一瑋來了, 她還在笑。 蘇一瑋就好奇地問:“為何這般大笑?”
周欣有點深情地看著他, 說:“想起一個笑話, 忍不住地笑了。” 蘇一瑋說:“什麼笑話, 講出來讓我也聽聽嘛, 光你一個人笑有什麼意思?”
周欣說:“不能給書記講, 有點黃。”
蘇一瑋越發好奇:“說吧, 笑話哪有不黃的, 這是休息時間, 又不是會議室, 怕啥?”
周欣這才鼓起勇氣說:“那我講了。” 蘇一瑋說:“講!”
周欣這才說:“在黨校幹部培訓班, 教授向學員提問: 如果你與心儀的女子晚餐, 中途要上廁所, 怎麼說才得體? 縣長說: 我去撒個尿。 教授: 這不太禮貌。 市長說: 我上個洗手間, 馬上就回來。 教授: 這還湊合。 省長說: 請稍候, 我去跟一位兄弟握個手, 我希望今晚有機會把他也介紹給你。 教授讚歎說, 好! 好! 領導幹部官越大,水平就越高。” 周欣講完, 一下以手捂麵, 笑得花枝亂顫, 目光卻水水地盯著蘇一瑋不放。
蘇一瑋也被她的笑話逗樂了, 忍不住笑了起來。 再看周欣, 越發的生動可人, 雙目如水, 一臉含情, 很有女人的味道, 讓人不得不想入非非, 隻好機智地應對說:“按著教授的評價標準, 我隻屬於湊合的那種, 還不算好, 以後多努力。”
周欣又笑了說:“沒想到書記這麼幽默。” 蘇一瑋說:“你這是在誇, 還是批評?”
周欣定定地凝視著他, 悠悠地說:“那是欣賞!”
蘇一瑋聽出了她的話中話, 不覺暗想, 妖精, 真是個妖精, 但是, 我卻不能任性。 想著, 便故意虛張聲勢地哈哈一笑:“好呀,有美女區長欣賞, 今晚定能做個好夢。 時間不早了, 我們也該說再見了。”
周欣說:“好, 今天與書記喝茶很開心, 希望以後有空再請書記來喝茶。”
蘇一瑋說:“好, 好的。”
周欣高興地拿出手機說:“書記如果方便的話, 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你的電話。”
蘇一瑋說:“好, 相互留個電話, 以後常聯係。”
相互留了電話, 周欣要送蘇一瑋出門, 蘇一瑋擋住說:“別送了,讓人看到不太好, 還是我一個人出去吧。”
周欣看了他一眼:“搞得我們像地下黨接頭的一樣。” 蘇一瑋應了一聲:“差不多。” 說著就下樓走了。
周欣聽到蘇一瑋遠去的腳步聲, 心裏這才慢慢平靜了下來。
自從在黨校結業典禮上, 她聽了蘇一瑋的講話, 就感覺他是一個有能力、 有水平的領導。 沒想到吃飯桌上, 又與他坐到了一起, 這使她深感無比榮幸。 自此, 她總是常常想起他, 他的影子時不時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想排除也排除不了。 她知道, 這種現象有一種說法叫喜歡。 其實, 有時候喜歡上一個人是非常簡單的, 也許是刹那間的一個眼神, 或者是彼此的回眸一笑, 便會深深地把對方裝在自己的心靈深處, 留下一世的情緣。 對他, 周欣真的如此。 有時, 她也想借彙報工作到他辦公室裏去看看他, 可是, 她又實在找不出一個理由。 因為她畢竟是副區長, 她上麵還有區長、 區委書記, 她覺得她彙報工作還隔著好幾層。 沒想到剛才的邂逅, 讓周欣既緊張又興奮, 這不僅僅是因為她秘密會晤了高州市的一號人物, 更重要的是她會晤的是她早已心儀的男人。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過, 要是自己能有這麼優秀的老公該多好呀?
她這樣想並不是說她沒有老公, 她也有, 隻不過她的老公讓她徹底失望了, 讓她一提起老公這兩個字, 就感覺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的老公在一家銀行當副行長, 雖然談不上多麼榮耀, 但也能說得過去。她從來沒有嫌棄過他, 也從來沒有背叛過他。 沒想到她沒有背叛他,他卻背叛了她。 一次她到外地出差, 她的老公竟然帶著夜總會的一個小姐悄悄在家過了夜。 如果事情僅僅發展到這個層麵倒也罷了, 她眼不見, 心不煩, 她會和別的傻女人一樣, 認為自己的老公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 可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的, 隱患遲早會找上門來的。 那一天正是中午吃飯的時候, 隱患終於找上了門來。 “掃黃” 辦公室的兩個民警帶著一個漂亮的女孩敲開了她家的門, 民警讓女孩指認她的老公是不是這個人? 女孩子點了一下頭, 果斷地說, 就是他,帶我來這裏過了一夜。 老公一聽, 麵色蠟黃, 結結巴巴地申辯說, 你胡說, 誰帶你了? 小姐說, 是不是還要讓我說出你身上的印記? 老公一下像泄了氣的皮球, 軟塌塌地一下陷到了沙發中, 就像一堆退了骨的肉。 民警說, 那好吧, 請你跟我們到派出所去一趟, 去做個筆錄。千幸萬幸, 她的女兒在學校裏就餐, 沒有回家, 否則, 她不知道會在女兒的心裏留下多大的傷害? 她突然伸手在桌子上一拍說, 不就嫖了一個雞嘛, 有什麼了不起的, 還至於到派出所去備案? 你們少在我麵前繞彎子了, 跑上門來不就是想收點罰款嗎? 直說吧, 多少錢? 老娘給你們! 民警說, 五千。 她二話沒說, 從臥室裏拿出五千, 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 拿去吧, 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就是從那天起, 她與老公分房而睡。 她寧可獨守空床, 也無法容忍同一個嫖過娼的男人同枕而眠。 就這樣, 他們誰都礙於麵子, 沒提出離婚, 這個家卻早就有名無實了。
一個沒有男人滋潤的漂亮女人, 遇到她心儀的男人想一想本也無可厚非, 更何況, 她又處在如虎似狼的年齡段。 可是, 沒想到的是,蘇一瑋卻這麼的謹慎, 這麼淡定, 這讓她越發對他產生了一種尊敬和愛慕。 作為一個女人, 一個漂亮的女人, 想出軌太容易了, 隻要她對那些成天在她麵前大獻殷勤的男人稍稍還去一個迷人的笑容, 一切就會順理成章。 可是, 她不, 無論是她的同事, 還是她的上司, 她都無一例外地對他們拋來的橄欖枝加以巧妙的回絕。 她從來不想把自己卷入到男女關係的漩渦之中, 更不想為了某種目的用自己的身體做交換。 她覺得什麼都可以交換, 唯獨不能交換的就是身體。 男女之事,那是一種自覺自願的美好, 是兩情相悅的給予, 來不得半點的勉強與虛偽, 否則, 受傷的不僅是身體, 更多的是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