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體的疼痛和力竭讓雲阿扶重重栽在床上,昏了過去。
巨大的黑暗籠罩下,她似乎看到隻剩森森白骨的養母,淒慘地向她走來。
她的身後,還跟著拿刀揮向她的惡魔,裏麵不僅有薑知雪,還有傅懷硯......
“啊!”雲阿扶驚醒了過來。
正好對上了黑暗中傅懷硯那一雙凝視她的眼。
“啊!”她更加尖叫,掄起手邊的玻璃杯就對著傅懷硯砸了過去,“滾!你也是凶手!滾!”
“啪嗒。”燈開了,照得深夜的病房如白晝。
雲阿扶這才看清眼前的傅懷硯不是噩夢裏的鬼。
他滿臉陰沉,捂著的額頭有鮮血滴落下來。
他似乎在隱忍什麼,可最終泄了力,掏出手帕擦去了額上的血,又環住了雲阿扶的腰。
明明是溫柔深情的模樣,可雲阿扶還是忍不住抖了抖。
“阿扶,被火災嚇到了嗎?怪我了?綁薑知雪的風箏上安了炸彈,我不去救她,她下一秒就被炸死了。她是虐死你媽的凶手,找到證據前,不能讓她死得那麼痛快。”
雲阿扶隻覺得心口似乎墜了千金。
其實傅懷硯之前哄她的話細想來滿是漏洞。可偏偏從前她輕易就能被他哄騙住。因為她完全信任他。
窗外還在飄來煙火的餘味,傅懷硯的身上還有淡淡的、不屬於她的女人香。
雲阿扶胃裏一陣翻湧,直接吐得傅懷硯滿身都是。
傅懷硯有潔癖,可隻是蹙了蹙眉,沒有怪她,還細致地為她清洗。
她想起傅懷硯也曾有過不眠不休親自照顧她兩天兩夜的時候,他說:“以前你為我擋災,以後我照顧你餘生。”
可那,都不過是傅懷硯為了更好地玩弄她、給她構建的甜蜜的牢籠麼?
“阿扶,火災是個意外,我已經問責工程商了。”傅懷硯為雲阿扶係上幹淨衣裳的扣子。
“不是意外。”雲阿扶望著傅懷硯,“有蒙麵男人給我捂了迷藥,把我拖進了火場。”
“嗯。”傅懷硯眼底閃過一抹陰冷的殺氣,“我去查。”
接下來幾天,傅懷硯總會給病房裏的雲阿扶送來驚喜。
要麼是一條價值不菲的寶石手鏈。
要麼是傅懷硯親手熬的粥。
要麼是傅懷硯特意學了按摩手法來給雲阿扶按摩......
這些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傅懷硯隻會在深夜出現在她的病房。
好像他們的感情永遠見不得光。
傅懷硯說白天在忙公司的事,可她每天都會收到薑知雪發給她的,傅懷硯白天在薑知雪病房忙前忙後的視頻。
於是她發現,傅懷硯拿給她的寶石手鏈是薑知雪嫌棄寶石小不要的;送來的粥是薑知雪挑剩下的;按摩手法是先給薑知雪試過的......
傅懷硯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殊不知雲阿扶看著披著麵具行走的他,隻覺得可笑又悲涼。
他曾數次抵在她的胸前卸下滿身的疲憊:“阿扶,隻有在你這裏,我才能展露片刻的真實,你是我唯一的港灣。”
傅懷硯,究竟還有多少謊言。
出院的那天,傅懷硯深夜來接她:“阿扶,今天是花燈節,我給你包了最大的花船,請你去看節目,洗洗病氣。”
在傅懷硯這裏是沒有抗拒的餘地的。
所以雲阿扶沒有回答,傅懷硯也帶她上了花船。
花船上有上千名表演人員,上百個節目單,隻為雲阿扶一人服務。
有人豔羨雲阿扶:“你愛人對你真好。”
雲阿扶冷笑。愛人麼?她隻是個見不得光的玩偶罷了。
忽然,一艘更大更美的花船迎麵駛來,船上,薑知雪蒙著麵紗,正在跳熱辣的舞蹈。
傅懷硯原本正在喂雲阿扶吃點心,看到薑知雪,頓時移不開眼,把點心喂到了雲阿扶的臉頰。
“你喜歡她,可以去她的花船上看她。”雲阿扶啟唇。
傅懷硯立馬重重地在雲阿扶的唇上咬了一口:“乖乖,我眼裏隻有你。隻是覺得她有點眼熟、認認人而已。”
可很快,在薑知雪褪下外紗,開始跳起熱辣的鋼管舞時,傅懷硯整個人都躁動了起來。
尤其薑知雪明顯往這邊拋了一個媚眼。
傅懷硯立馬坐不住了:“阿扶乖乖,有一個碼頭出了點事,我去去就回來。”
又吩咐花船上的表演人員:“每人獎金加十萬,伺候好我的阿扶。”
所有人都十分歡喜。
雲阿扶沒一會上了一艘小船,劃到了薑知雪的花船旁。
透過被風拂得一開一閉的小窗,雲阿扶看到傅懷硯對薑知雪那麼地殘暴,仿佛要把她用繩子勒死。
“就這麼忍不住?我不回你信息來大庭廣眾下跳舞勾我?我整死你。”
看著傅懷硯將薑知雪甚至一下一下撞出了血,雲阿扶想到每回在床上他對她的溫柔。
他總說:“雲水之歡也是相愛的聖殿,我要把你的身體當成神女來供奉......”
每一回他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
可原來傅懷硯對他每個神女的身體,個個方式不一。
遊船時間結束了,雲阿扶上了岸。
她遠遠地瞥見傅懷硯也摟著薑知雪上了岸。
忽然,“砰砰砰”幾聲尖銳的槍響劃破了空中,人群尖叫起來:“啊!啊!啊......”
雲阿扶後背一陣銳痛。
中槍倒地的同時,她看到傅懷硯明明望著她、卻死死地將薑知雪護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