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慘白的燈光,像一層冰冷的屍布。
一邊是弟弟病房裏死寂的白,另一邊是顧家病房裏喧鬧的暖。
我腦中閃過十年前的那個下午。
弟弟第一次心臟絞痛,小臉皺成一團。
我握住他的手,一股冰冷的刺痛順著我的手臂蔓延。
他笑了,說不疼了。
我手臂上出現了第一道細小的黑色印記。
此刻,我冷靜地為弟弟擦拭身體,為他換上最喜歡的藍色條紋睡衣。
我媽哭著抓我的胳膊,求我哭出來,別憋著。
我感覺不到悲傷,隻有一片冰封的湖,湖底是滔天的恨意。
一個相熟的醫生悄悄拉住我,聲音壓得極低。
“是顧家,他們動用了關係,讓心臟中心臨時‘重新評估’了分配序列。”
我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裏,長袖下若隱若現的猙獰藤蔓。
這不是詛咒。
這是我為弟弟儲存的,十年份的禮物。
我用弟弟最後的醫藥費,買了一套清潔工的製服。
第二天,我混進了顧珩所在的貴族私立醫院。
走廊上,一群醫生和家人簇擁著顧珩,他麵色紅潤,正得意地講著什麼。
我推著清潔車,“不小心”撞了上去。
我的手,精準地貼上了他的手臂。
他正要破口大罵。
我釋放了千分之一的痛苦。
那是弟弟三年前一次輕微的心悸。
顧珩的咒罵卡在喉嚨裏,臉色瞬間慘白,捂著胸口倒抽一口冷氣。
他身邊的醫生們手忙腳亂,各種儀器立刻推了過來。
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
他額角上那一滴冰冷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