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說出那句話的瞬間,感覺身體裏某種冰冷的東西被抽離了出去。
李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我:“你他媽有病吧?咒我還咒得這麼清新脫俗?”
話音剛落,他口袋裏的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刺耳的鈴聲劃破了夜色。
“煩死了!”他罵罵咧咧地接起電話,下一秒,臉色瞬間煞白如紙。
“爸?什麼?怎麼可能!您聽我解釋......”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歇斯底裏的怒吼,即便隔著一段距離,我也能聽得清清楚楚:“你個逆子!你過去所有論文抄襲、學術造假的事情全被人捅到學校董事會了!你花錢買的那些獎項,還有你畢業論文,全被人翻出來了!學校剛剛下了通知,你被開除了!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開......開除?”李浩握著手機的手開始發抖,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
“不止!我們公司投資的幾個項目突然被查,股價暴跌!銀行也打電話來催貸!都是因為你!你到底在外麵得罪了誰!”
李浩徹底慌了,他掛斷電話,想拉開車門上車,卻因為手抖得太厲害,鑰匙幾次都插不進鎖孔。
“是你......是你幹的!”他猛地回頭,驚恐地指著我,“你這個妖女!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他終於把車打著了火,猛踩油門,跑車發出一聲咆哮,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然而,他因為精神恍惚,方向盤猛地一打,車頭不偏不倚,狠狠地撞上了會所門口那個巨大的維納斯噴泉雕塑。
“砰——”
一聲巨響,跑車的前臉瞬間凹陷下去,白色的安全氣囊彈了出來,糊了李浩一臉。他滿臉是血,被卡在駕駛座上動彈不得,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
會所的保安和經理聞聲趕來,七手八腳地將他從車裏拖了出來,控製住。
他隔著人群,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我,眼神裏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難以置信,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
我轉身,漠然地彙入夜色中的人流。
這是我第一次,在“祝福”之後,沒有感到恐懼和愧疚。
一股陌生的、夾雜著痛楚的快感,從心底升起。
原來,這張被詛咒的嘴,不是純粹的災厄。
它,是我複仇的利刃。
但我沒有注意到,在我轉身離開時,一輛停在陰影裏的黑色賓利,後座的車窗緩緩降下。
一個穿著高級定製西裝的男人,正透過深色的車窗,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他手裏把玩著一枚精致的袖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猶如獵人盯上獵物般的笑。
......
李浩的倒台,比我想象的還要快,還要徹底。
他家裏的公司因為資金鏈斷裂,一夜破產。他本人也因為肇事逃逸和之前的種種劣跡,被警方帶走調查。
我以為,扳倒了李浩,王建國這個老狐狸就會露出馬腳。
可我沒想到,真正的威脅,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我正在醫院給弟弟擦拭身體,一個西裝革履、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走進了病房。他看起來斯斯文文,像個精英律師。
“宋晚小姐,你好。”他微笑著遞給我一張名片,“我叫張偉,是天華集團的法務顧問。”
天華集團。
李浩提過的那個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們陳總很欣賞你的‘能力’。”張律師推了推眼鏡,笑容不減,說出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陳總讓我帶句話給你,做人要聰明點。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往下查了。”
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我的床頭櫃上。
“這裏是五百萬。足夠你弟弟在最好的療養院裏,安安穩穩地躺一輩子了。”
我看著那張支票,上麵的數字像是在嘲諷我。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冷冷地問。
張律師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宋晚小姐,ICU的設備很精密,對電力的要求也很高。萬一哪天,整個區域都‘意外’停電了,你說......會發生什麼事呢?”
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間凝固了。
這是威脅,比之前那兩個小混混的威脅,要致命一百倍!
他們掐住了我的死穴。
張律師滿意地看著我煞白的臉,直起身,理了理領帶,恢複了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陳總說,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他走後,我癱坐在椅子上,渾身發抖。
天華集團,陳總......
我從李浩那些狐朋狗友的閑聊中,拚湊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天華集團的CEO,陳東。一個白手起家,在短短十年內建立了龐大醫藥帝國的商界傳奇。他熱衷慈善,每年都會向各大醫療機構捐贈巨款,在公眾麵前,他是一個完美無缺的慈善企業家。
可現在我才知道,這張完美的麵具之下,藏著一張何等陰狠毒辣的臉。
我終於明白,王建國和李浩,都隻是他推到台前的棋子。真正覬覦我弟弟研究成果,並設下這個毒計的幕後黑手,就是陳東!
憤怒和恐懼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撕裂。
我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他們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捏死我和我弟弟。
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
我必須......直接攻擊蛇頭。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中形成。
我要讓陳東,也嘗嘗我“祝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