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恐懼並非空穴來風。
慕容策的“袒護”越來越離譜,也越來越讓我心驚肉跳。
沒過幾天,阿狸又闖禍了。
她這次的目標是太後的壽康宮。
那小家夥變成狐狸後,腿腳利索得很,上躥下跳,硬是溜了進去。
等我找到她時,她正抱著一支沾滿了墨汁的毛筆,在先皇的遺像上,踩出了一串歪歪扭扭的梅花印。
太後氣得當場暈了過去。
我抱著“作案工具”阿狸,和那副“先皇梅花圖”,被押到了慕容策麵前。
太後哭天搶地,說我是妖妃,生下妖孽,這是大不敬之罪,要將我淩遲處死。
我麵如死灰,這次誰也救不了我了。
慕容策看著那副被毀掉的遺像,沉默了許久。
就在我以為他要下令將我拖出去砍了的時候,他忽然開口了。
“母後,此乃祥瑞之兆。”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慕容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父皇在天有靈,見小公主聰慧可愛,特意降下梅花印,以示嘉獎。此乃天降祥瑞,國之大幸啊!”
太後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隨即下令,將這幅“祥瑞之圖”好生裝裱起來,掛在太廟,供後人瞻仰。
一場滔天大禍,就這麼被他用一個荒謬絕倫的理由化解了。
他再次護住了我。
可事後,他把我叫到禦書房,屏退左右。
他一言不發,隻是用那雙淬了冰的眼睛盯著我,仿佛要將我整個人凍結。
我被他看得渾身發毛,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臣妾知錯了......”
“錯在哪?”他聲音很輕,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我磕磕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總不能說,我女兒是隻狐狸,她管不住自己的爪子吧?
他緩緩走到我麵前,彎下腰,捏住我的下巴。
他的手指冰涼,力道卻大得驚人。
“柳思思,別在朕麵前耍你的那些小聰明。”
“朕能保你一次,兩次,但不會有第三次。”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管好你的......東西。再有下次,朕就把你們母女倆,一起扔進煉丹爐。”
我嚇得魂不附體,連連點頭。
他鬆開我,轉身坐回龍椅,閉上眼,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滾吧。”
我連滾帶爬地逃出了禦書房。
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他明明知道一切,卻又在極力掩蓋。
他一邊用最惡毒的話威脅我,一邊又用最離譜的方式保護我。
這矛盾的行為,讓我陷入了更深的恐懼。
他就像一個耐心的獵人,在慢慢收緊絞索,享受著獵物在死亡邊緣掙紮的恐懼。
而我,就是那個可憐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