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容策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在審視一件即將被丟棄的垃圾。
我嚇得冷汗直流,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怎麼才能蒙混過關。
“皇、皇上,孩子......孩子她睡著了,不易打擾。”我聲音都在發顫。
他沒說話,隻是繞過我,徑直走向床邊。
我心跳都快停了,死死地捂著被子。
被子下麵,那隻小狐狸似乎感覺到了危險,也在不安地拱來拱去。
“掀開。”他吐出兩個字,不帶一絲感情。
我感覺自己已經被淩遲了。
我閉上眼,心一橫,與其被當成妖怪燒死,不如先被他一掌拍死來得痛快。
我哆哆嗦嗦地掀開被子一角。
奇跡發生了。
被子裏躺著的,居然又變回了那個粉雕玉琢的女嬰,正砸吧著小嘴,睡得香甜。
我愣住了,慕容策也愣住了。
他盯著孩子看了許久,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情緒複雜到我根本看不懂。
有驚詫,有審視,還有一絲......我不敢確定的東西。
良久,他冷哼一聲:“妖裏妖氣。”
說完,他拂袖而去,留下我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妖裏妖氣?
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從那天起,我過上了白天當戲精寵妃,晚上當鏟屎官的精神分裂生活。
我的女兒,我給她取名“阿狸”,白天是人,晚上是狐。
而那個明明厭我入骨的皇帝慕容策,卻開始頻繁地駕臨我的清秋宮。
他每次來,都不說話,也不碰我,就搬個凳子坐在搖籃邊。
用一種審視的、冰冷的、仿佛要將我們母女看穿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阿狸。
我被他盯得夜夜做噩夢,夢見他獰笑著架起柴火,要把我們燉成狐狸湯。
更可怕的是,阿狸的狐狸形態精力旺盛得不像話。
今晚,她趁我打盹,溜進了禦膳房,把給皇帝準備的烤雞偷吃得隻剩骨架。
管事太監帶著人浩浩蕩蕩地殺到我宮裏,人贓俱獲——阿狸嘴角還沾著油。
我抱著她跪在地上,已經準備好聽候發落了。
就在這時,慕容策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是朕讓愛妃去拿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慕容策麵不改色地走進來,瞥了一眼那隻剩骨架的雞,對我說道:“愛妃思念家鄉野味,朕特許的。怎麼,你們有意見?”
禦膳房的人嚇得屁滾尿流地跑了。
我抱著阿狸,傻在原地。
他幫我解了圍,可看向我的眼神,卻比之前更冷了,那眼神分明在說:“你死定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是不是在等我女兒長大一點,養肥了再殺?
恐懼像藤蔓一樣,緊緊地纏住了我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