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機婊!沒人阻攔你喜歡梁硯修學長,可是你不能害林音!”
“時漾從未想過和你爭搶,她患有抑鬱症,我們一直小心翼翼哄著她,你卻對她惡語相向,故意刺激她!”
“沈曦禾,你逼死了時漾!”
“殺人凶手,別以為沒有證據,我們就沒辦法折磨你!”
“時漾受的苦,我要你十倍百倍還回來!”
同學們口中的一字一句紮在我心裏,好似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她們步步緊逼,其中我的兩個好友首當其衝。
她們冰冷而仇視的目光,仿佛我是什麼千古罪人。
原來在梁硯修筆下的世界裏,我已經死了?
可是......有抑鬱症的人,不應該是沈曦禾嗎?
梁硯修在暗示我什麼?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理不清的思緒在我大腦裏亂竄,見我不明所以的神色,好友們都以為我在裝無辜,更是刺激了她們。
“還裝!我讓你裝!”
“不打你一頓,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
她們蜂擁而上,把我推倒在地,腰間、大腿、胳膊都受到了拳打腳踢。
疼......真的好疼啊。
“我不是沈曦禾......救命......”
“梁硯修,你在哪?你快出來說句話啊......”
“我才是時漾!”
感受著身上真切的淩虐,我好想逃,可是全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眼淚呼之欲出,我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梁硯修,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你筆下的我。
若非我穿書,我竟不知,我們十餘年的情分,你居然這麼討厭我,討厭到讓書裏的所有人都可以欺負我。
究竟是你寫錯了女主角的名字,還是,這就是你的本意。
“快停手......求求你們,停手啊!”
我疼得全身顫抖,無數次求饒的話都被淹沒。
不知過了多久,她們打夠了。
為首的月月一步步靠近我,強迫我站起來。
她憤然,瞪著我的眼睛,說:“自古以來,沒有哪個殺人凶手配正常生活,這些都是你的報應!隻要你還活著一天,我們就不會讓你好過!”
我淚流滿臉,無助地看著昔日好友的臉,解釋著:“不是這樣的月月......你忘了我們曾在大一時偷偷翹課去後山救了一隻瀕死的鳥兒嗎?”
抱著一絲希望,我顫巍巍說出了隻有我們三人才知道的事。
但這話卻似乎惹怒了她們。
阿蘊寧眉,像被觸碰了軟肋似的,狠狠甩了我兩個巴掌,眼眶紅了,道:“漾漾那麼美好善良的人,我不允許你剽竊她的名義博取我的同情!”
臉頰火辣辣的疼,我終於明白,頂著沈曦禾的臉,我沒有一絲希望。
“漾漾體會過的絕望,你也應該嘗嘗。”
月月和阿蘊直勾勾盯著我,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我。
全身的傷更是令我痛不欲生。
擦紅的手肘,腫脹的膝蓋,我感覺十分崩潰,隻想馬上找到梁硯修。
這裏是他的筆下世界,那他一定也在。
但腳下一滑,我重心不穩地向天台後倒去。
我的朋友們後退一步,衝我喊道:“去死吧!”
從醫院醒來,我的腳踝粉碎性骨折。
樓層不高,不能要了我的命,卻能達到讓我生不如死的效果。
我終於再也忍受不了,拄著拐杖,一步步來到梁硯修的家,忘了自己頂著沈曦禾的臉。
“梁硯修!梁硯修,開門,開開門!”
“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問你,求求你把門打開!”
拍了許久,管家才慢悠悠打開門。
看見我的臉,眼裏露出一絲鄙夷與嫌惡,她上下打量著我,說:“這不是大名鼎鼎的殺人凶手嗎?你殘害了時小姐,還敢登門,想死是不是?!”
“我們少爺不見你,趕快滾!”
我這才想起來,現在我是沈曦禾。
可沈曦禾是梁硯修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他怎麼會不見我?
“求求你,我隻想見一麵梁硯修,我有很重要的話問他,拜托了......”沒人知道我一瘸一拐一路走來這裏有多艱難,我已經沒有多少力氣,隻盼著管家能網開一麵。
沒等我說完,管家一腳踢向我的胸口,絲毫不留情。
“逼死了時漾小姐,少爺沒殺你,是他沒有證據,別不知好歹,快滾!”
說完,管家對著我吐了口唾沫,嘭地一聲將大門關上。
劇烈的痛感傳來,我忍不住口吐鮮血,眼淚簌簌落,一股委屈鑽上心尖,抬頭望著富麗堂皇的別墅,想起曾經美好的時光,我幾乎絕望。
什麼都變了,我穿進書裏,原本屬於我的東西都沒有了。
我夢寐以求,變成了我曾最羨慕的人,羨慕沈曦禾擁有梁硯修獨一無二的愛,可為什麼,當我真正成了沈曦禾,卻這麼痛苦。
“梁硯修不見我......”
“......對了,我可以給他打電話!”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爛於心的號碼,那邊隻是響了兩秒,就接通了。
“梁硯修!先聽我說,我是時漾!我穿進你的筆下世界了,但這副身體是沈曦禾的,拜托你,你在哪裏,能見一麵嗎?”
說完後,我緊握手機,呼吸急促,忐忑地等待著那邊的回應。
良久,一片寂靜,除了我緊張的呼吸與心跳,什麼都沒有。
就在我以為梁硯修已經掛斷時候,低沉而熟悉的嗓音終於響起:“沈曦禾,這就是你逼死時漾的理由嗎?未免太幼稚了!”
隻不過,聲若寒煙,那股歇斯底裏的恨意,與我先前感覺到的一模一樣。
“我會讓你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
“這是你欠時漾的。”
手機被掛斷了,隻剩下冰冷的嘟嘟聲。
我深吸一口氣,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跌坐在地,身上痛,心更痛。
書裏的世界,梁硯修愛的人是時漾,沈曦禾間接逼死了時漾,導致梁硯修不惜一切代價報複沈曦禾。
可我就是時漾,不論在現實世界,還是書裏,我都是時漾。
梁硯修是作者,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因為不管是書裏還是現實,梁硯修都不可能愛時漾。
想到這裏,我全身發冷,背後發寒,一股強烈的恐懼衝擊著大腦,讓我不得不開始相信一個不可思議的真相。
如此種種,擺在我麵前的隻有一條解釋說得通。
這一切都是梁硯修故意的,他故意寫了這本書,故意讓我體驗沈曦禾的角色,但我的靈魂是時漾,所以他想報複的人,至始至終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