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挽惜站在原地,看著季晨抱著蘇語茉上樓的背影,突然覺得腳上的疼痛不算什麼了。
有什麼比親眼看著自己愛了二十年的人,對別人的傷痛無動於衷更痛呢?
她乖順的點頭,慢慢蹲下身顫抖著解開鞋帶。
絲襪已經和傷口黏在一起,撕下來時帶起一層皮肉。
鮮血順著腳踝流到地板上,形成一小灘暗紅色的水窪。
管家聞聲趕來,倒吸一口冷氣。
“小姐,我馬上叫醫生!”
“不用了。幫我拿些紗布和消毒水就好。”
她拖著受傷的腳回到自己狹小的客房。
主臥早就被騰出來給季晨和蘇語茉了。
手機震動起來,是舅舅發來的消息。
「明天下午三點,半島酒店,和陳墨見麵。穿正式點,別丟桑家的臉。」
桑挽惜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雙腳,突然笑了。
她回複:「好的,舅舅。」
桑挽惜擦幹眼淚,開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傷口。
每一下觸碰都帶來新的疼痛。
早晨她掀開被子,腳底剛觸地就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昨晚被高跟鞋磨破的傷口結了薄痂,一動又裂開了。
她咬緊牙關,拖著傷腳走向衣櫃,取出舅舅讓人送來的米色套裝。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笑聲。
季晨從後麵追著蘇語茉猛地抱住她,蘇語茉害羞的低頭,他則是不斷索吻。
在她的麵前做著曾經他們之間做過的最親密的事情。
桑挽惜僵硬轉身,她不想看見這些。
不想看著季晨在自己麵前去親吻別的女人。
“討厭啦......家裏還有人在呢,你別摸我了。”
“這怎麼了,還害羞呢?昨晚不是還叫的很大聲嗎?”
“誒呀你不許說了。”
接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
桑挽惜皺眉,剛打開房門,一個相框就滾到她腳邊。
玻璃碎了,裏麵的照片露出來。
是她十六歲生日時和季晨在遊樂園的合影,她戴著米奇發箍,季晨從後麵摟著她的肩,兩人笑得無憂無慮。
蘇語茉一開始還帶著笑的表情立馬落下來,瞬間委屈哭訴的聲音從走廊盡頭傳來。
“這是什麼?晨哥,你不是說她隻是妹妹嗎?妹妹會這樣貼在你身上?”
桑挽惜彎腰撿起相框,碎玻璃劃破她的指尖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疼。
季晨的聲音裏帶著桑挽惜從未聽過的討好。
“語茉,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就不記得什麼時候拍的了。我現在就扔好不好?乖啦。”
“我不要......你們都騙我,我為了你回國,你卻......這樣傷我心,我把挽惜當做好朋友,可是你們卻以前這麼親密。”
桑挽惜握緊相框,碎玻璃更深地紮入掌心。
她應該轉身回房,但此刻腳底的傷、掌心的痛和一夜未眠的眩暈讓她失去了往日的克製。
“那是我十六歲的生日照。隻是一個照片而已?你反應是不是有點太大了,是你的就不會被搶走,你不用擔心。”
季晨猛地轉頭,看見桑挽惜站在一片狼藉中,手裏拿著那張破碎的合影。
他眼裏閃過一絲桑挽惜讀不懂的情緒,但很快被惱怒取代。
“誰允許你這麼跟語茉說話的?這些都是垃圾,早該扔了。”
季晨大步走過來,一把奪過相框,抬手將相框從二樓走廊的窗戶扔了出去。
蘇語茉從後麵抱住季晨的腰,哭的梨花帶雨。
“晨哥,我不想看到她!讓她走,現在就滾出去。”
季晨沉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蘇語茉的頭發。
“好,都聽你的。收拾你的東西,馬上離開。”
桑挽惜站在原地,突然覺得這一切荒謬得可笑。她在這裏生活了十八年,而現在,因為一個認識三個月的女人的一句話,她就要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被趕出去?
“我會走,但是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季晨猶豫了一會,大步走進桑挽惜的房間,粗暴地拉開衣櫃,將裏麵的衣服一股腦扯出來扔在地上。
“裝什麼清高?這些年要不是桑家收留你,你早餓死街頭了。現在翅膀硬了?讓你走你就走!”
桑挽惜看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衣物像垃圾一樣被丟得到處都是,其中還有母親留給她的那條白色連衣裙。
唯一一件從車禍中保留下來的母親的遺物。
“別碰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