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確診癌症晚期隻剩一個月那天,我訂了最後一頓生日宴。
吹滅蠟燭時,我突然能聽見全家人的心聲。
左邊給我夾菜的爸爸:
【有兩個錢就不知道姓什麼了!也不知道拿出來幫襯幫你弟,就知道在外頭顯擺!】
右邊舉杯祝我的弟妹:
【擺什麼闊!有錢不知道給你弟弟用?】
我頓時氣悶,當場宣布宴請結束。
下一秒,我爸拍桌大怒: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大家高高興興來給你過生日,菜都沒吃兩口,怎麼說走就走?太不懂事了!”
看著這一張張虛偽的笑臉,我起身推開椅子:
“也好,這桌菜就當是提前給我辦的喪宴吧。”
......
話音剛落,包廂裏瞬間鴉雀無聲。
回過神來,我爸臉色鐵青。
“於安然,你瘋了!好好的日子說這種晦氣話!咒誰呢?”
弟妹王蓉立刻順著我爸的話打圓場:
“姐,你......你是不是太累了?還是我們哪裏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今天生日你最大,但也不能這麼......嚇唬大家呀。”
【她發什麼神經?買房的錢還沒著落呢,得趕緊把她哄住!】
聽著這口是心非的雙重奏,我頓時感覺剛才吃下去的蛋糕堵在喉嚨口。
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這頓飯,吃著沒意思。散了吧。”
我拎起包轉身就走,卻被我爸一把拉住。
“站住!今天不說清楚就別想走!你是不是在外麵被人騙錢了?”
周邊的親戚都麵露尷尬,王蓉也堵在門口假意勸道:
“姐,爸也是擔心你。要是真遇到困難就說出來,咱們是一家人啊......”
話鋒一轉,像是忽然想到什麼,瞟了眼我爸說:
“哎,說起來,姐,你和於磊到底是親姐弟。我們最近看房子,首付還差一點,正想找爸媽商量呢,要是你能幫一把......”
像是早等著這句話,我爸一聽就立馬接過話頭。
“聽見沒?這才是正經過日子的樣子!再看看你,在外麵學得瘋瘋癲癲的,說話也不過腦子!”
“聽爸的,你的錢還是得爸幫你管著,到時候也幫幫你弟弟。”
【等錢到我手裏就先給磊子把首付交了,剩下的還能換輛好車!】
聽到這我終於忍不住,顫著嗓音,委屈質問:
“憑什麼!”
“就憑我是你爸!就憑你是個女人遲早要嫁人!”
“你的錢不拿來幫襯弟弟,難道留給外人嗎!你怎麼這麼自私!”
我氣得渾身發抖,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上來。
“我自私?我辛苦工作掙錢,我省吃儉用,我......”
我想說我隻有一個月了。
可話到嘴邊,看著他們貪婪扭曲的臉,我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推開我爸,我抓起包就往外衝。
跑得太急,胸口的病灶卻在冷風的刺激下突然發作。
我甚至沒能聽到自己摔倒的聲音,隻感到口中湧出一股液體。
失去意識。
再醒來時,渾身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樣劇痛無力。
醫生站在我床邊,臉色凝重地翻看著病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