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結婚三十周年這天，我做好一桌豐盛的晚餐等丈夫李祥回來。

他吃得很香，照例和我講著隔壁老王的家事。

飯後，他遞給我一個紅色絲絨盒，問我：“喜歡嗎？”

打開一看，是條我想要了很久的金項鏈。

我微笑著回答：“很喜歡。”

李祥臉上難掩開心，點了根煙。

下一秒，我說：“我們離婚吧。”

李祥愣住了，問我：“為什麼？總得有個理由吧。”

我說：“因為你又吸煙了。”

......

餐廳裏陷入寂靜，空氣裏滿是刺鼻的煙味，嗆得人想咳嗽。

李祥就坐在我對麵，桌上是殘羹冷炙，他不明白，“就因為我吸煙，你就要離婚？”

我堅定道：“是。”

“荒唐！”李祥猛地站起身，“我當初就抽煙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能嫁給我，現在我不過是複抽了，怎麼就不行了？老夫老妻的，現在離婚，傳出去讓人笑話！”

“這些我不管，我隻想離婚。”我平靜地注視著他。

李祥氣得臉直抽抽，“反正我不同意離婚。”

說完，他摔門而出，留下一室狼藉。

這一幕，在這個家，上演過無數次。

每次一吵架，他就逃避，我則周而複始的自愈，原諒，把家收拾得一塵不染。

現在，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

看了眼桌上的剩菜，我轉身回房，隻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拿著身份證就離開了家。

這個我呆了三十年的家。

以前人家總說女孩長大是沒有家的，娘家回不去，婆家融不進去，我用了三十年，終於理解了這句話。

我找了個酒店住下來，媽媽前幾年得了腦溢血已經過世，爸爸八十多歲，已經渾渾噩噩度日，沒人能管我了。

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李祥老早就打來了電話。

“你一晚上沒回家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給我做早飯，你想餓死我啊？”

看，這就是我嫁了三十年的丈夫，他知道我一晚上沒回家，不打電話關心一句，隻關心他自己會不會挨餓。

“想吃不會自己做？你沒手嗎？”

李祥頓了頓，似是任命般歎了口氣：“你到底在鬧什麼？這麼多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怎麼就現在不行了？行，我答應你，不抽煙可以了吧。”

我心裏自嘲。

他以為我隻是單純的因為他複吸才要離婚的嗎？

“李祥，我和你不隻是因為你又抽煙了。”

李祥已經有些不耐煩，畢竟在這之前，我非常好哄，甚至不用他哄，我自己就能把自己哄好。

“那你把話說清楚啊，你不說，我怎麼懂。”

“都要離婚了，沒什麼好說的，今天我會把離婚協議寄給你，你記得簽字。”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