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世,京圈太子爺三叩九拜跪在戲班子門前。
求我為他瀕死的兒子畫上“官將首”臉譜。
他捧著千金紅著眼立下誓言:“隻要您能為他畫臉譜,無論付出什麼我都願意!”
我被父愛撼動,不顧行規禁忌,在手術室前為孩子揮筆畫上往生臉譜。
幾乎不可能完成的手術,居然奇跡般的順利成功!
可三日後,孩子的主治醫師卻哭著對媒體說:“那些鬼畫符根本不能救命!手術成功是現代醫學的功勞!”
而京圈陸家也一改往日恭敬的態度,“畫一張臉譜居然要價十億!應該把你這種騙子送進監獄!”
我百口莫辯,隻恨自己信錯了人,被他們親手扔進蛇窟。
臨走前,還聽見陸廷琛的嗤笑:“你既然說臉譜可以救命,等你快死的時候也給自己畫一個。”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京圈陸家攜千金登門求我的那天。
看著麵前的一群人,我無奈歎息:
“這不過是唱戲用的普通油彩,添幾分顏色,壯幾分聲勢罷了,現在提倡科學,大家還是相信醫生吧!”
聽到我拒絕,陸家上下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陸老爺子沒辦法,豁出去一張老臉,微微佝僂著身子,祈求著說道:“隻要您肯出手,無論什麼樣的代價,我陸家都願意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林師傅,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他話音未落,身後那些陸家親眷便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
“是啊林師傅,超超那孩子才十六歲,花骨朵一樣的年紀啊!”
“您就看在孩子還小的份上,發發慈悲吧!”
“聽說您心地最善,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一條小生命就這麼沒了的,對吧?”
“要多少錢您開口,我們陸家絕無二話!隻求您救孩子!”
我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群焦急的人,最終語氣淡漠得沒有一絲波瀾:
“陸老先生,無論是百億還是千億,我都不會畫。諸位,請回吧。”
我微微側身,做出了送客的姿態。
陸家上下幾十口人似乎還想說什麼,可看著我決絕的姿態還是什麼都沒開口。
“等等!”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響起。
人群分開,陸廷琛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
他走到我麵前,眼神冰冷又厭惡:“爸媽,你們求她做什麼?不過是裝神弄鬼!故弄玄虛!你這種江湖術士,就該下地獄!”
我看著他,忽然嗤笑出聲。
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上一世的畫麵。
同樣的時間和地點卻完全是另一副模樣。
他胡子拉碴,昂貴的西裝皺巴巴地沾滿了塵土,額頭上是磕頭留下的青紫和血痕。
他從山下一步一叩首,跪行到我這戲班門前,膝蓋磨破,掌心滲血,隻為了求我見他一麵。
他當時手裏緊緊攥著他兒子陸超病重時剪下的一小撮頭發。
他捧著那撮頭發,像是捧著全世界最後的希望,眼眶通紅,聲音哽咽破碎:“林師傅,求您!救救我兒子!他還那麼小,隻要您能救他,我陸廷琛這條命,都是您的!”
那時的眼神,是何等的真摯,何等的絕望。
陸家一脈單傳,而他本人在前些年的一場車禍中喪失了生育能力。
這是他唯一的根!
思緒回籠,再看眼前這個趾高氣揚、口出惡言的男人,我心中了然。
他也重生了。
我迎著他挑釁的目光,聲音冰冷:“既然陸先生認定我是騙子,那就不必在我這騙子這裏浪費時間了。上山下山路不容易,我們這小廟,也容不下您這尊大佛。請便。”
陸廷琛眼神一厲,戾氣更重:“走?我當然要走!我不但要走,我還要砸了你這個騙人的地方!”
“混賬東西!”陸老爺子氣得渾身發抖,拐杖重重杵在地上,“你給我閉嘴!這是大師!是唯一能救超超的人!你怎麼敢如此不敬!”
“大師?”陸廷琛冷哼一聲,嘴角扯出一個極盡嘲諷的弧度:
“她算哪門子大師?一個畫花臉的戲子,也配稱大師?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兒,沒有她的什麼鬼畫符,超超的手術也絕對會成功!現代醫學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她畫張臉就能解決?滑天下之大稽!”
就在這時,又一輛黑色的豪車悄無聲息地停在院外。
車門打開,保鏢小心翼翼地攙扶下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少年。
他瘦弱得驚人,寬大的病號服空蕩蕩地掛在他身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沒有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