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砰!”
房門在顧承澤身後重重關上,落鎖聲清脆刺耳。
“好好待著反省!再敢胡言亂語,別想出這個門!”
他隔著門板的嗬斥帶著未消的怒氣。
腳步聲逐漸遠去。
我聽著外麵隱約的宴會喧囂,默默從那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裏拿出幾份文件。
【也好,落得清靜。】
【山區實驗學校下一階段的試點方案,正好需要仔細推敲。】
我借著房間裏不算明亮的燈光,翻閱著那份寫滿批注的方案草案,上麵加粗的關鍵詞格外醒目。
剛看到關於“跨區域教育資源聯動”的部分,門鎖卻傳來一聲輕微的“哢噠”聲。
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出乎意料,端著牛奶走進來的,竟是顧清清。
她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溫柔笑意,仿佛剛才宴會廳裏的暗潮湧動從未發生。
“晚晚,還生大哥的氣呢?”她聲音柔得能滴出水。
“他也是為了顧家的顏麵,說話重了些。”
她把牛奶杯放在床頭櫃上。
“喝杯熱牛奶,早點休息吧。”
房間裏再無外人,她眼底那層偽裝的關切褪去,隻剩下精明的審視。
她的目光像探照燈,精準地掃過攤在桌麵、我剛從包裏拿出的文件。
那些加粗的標題和印章,讓她瞳孔微縮。
“晚晚,這些是......”她語氣帶著刻意的好奇,手卻快如閃電般伸向最上麵那份文件。
我“啪”地一聲合上文件夾,用身體嚴嚴實實擋住。
“一些個人筆記。”我語氣平靜,全身肌肉卻已繃緊。
“個人筆記?”顧清清嗤笑一聲,那笑容裏再無半點姐妹情深,隻有被觸及秘密的驚慌和狠厲。
“你一個高中都沒念完、在山裏流浪的人,也會做筆記?是記哪條山路好走,還是哪個垃圾桶能翻到吃的?”
她眼神驟然變得銳利無比。
“既然這樣,我更要看看了!”
話音未落,她再次朝桌子撲來,目標明確——那個被她指甲刮到邊緣的文件夾!
不能讓她拿到!這裏麵涉及多個貧困縣的助學項目和未公開的教育試點計劃!
是重要的機密文件!
我的心猛地懸到嗓子眼。
顧清清的餘光飛快瞥向虛掩的門口,似乎在確認時機。隨即,她臉色一變,徹底撕破臉皮。
她像發現了獵物的毒蛇,猛地朝桌子撲來,雙手直取文件夾!
“拿來!你到底是什麼人?!”她聲音尖利。
我反應極快地用整個手臂死死壓住文件夾。
“顧清清!放手!”我壓低聲音喝道。
她雙手死死摳住文件夾的邊緣,指甲瘋狂地刮擦著堅硬的封皮,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拚命想將它從我手下撬出來。
“給我看看!”她眼神狂熱,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
文件夾在她瘋狂的搶奪下不堪重負,封皮邊緣已經開始卷曲破損。
【絕不能讓她得逞!】
怒火在我胸中翻湧,我用力揮臂格開她的搶奪——
她卻像是早有預謀,搶奪文件夾是假,製造衝突才是真!
她順著我格擋的力道,極其誇張地驚呼一聲,整個人向後踉蹌,然後“砰”地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手中那杯牛奶也脫手飛出,“啪嚓”摔得粉碎,乳白色的液體在地毯上洇開一片汙漬。
我沒有錯過她倒地前,嘴角那抹得逞的冷笑,以及她順勢塞進袖口、那張從文件夾邊緣撕下、寫著幾個關鍵字段的碎紙片!
“清清!”
我媽尖銳的驚呼與門外雜亂的腳步聲同時響起。
顧承澤帶著爸媽,以及幾位頗有分量的政商界賓客出現在門口,恰到好處地目睹了顧清清摔倒在地、狼狽不堪,而我站立在一旁、麵色冷峻、身邊文件散落一地的場麵。
顧承澤一個箭步衝上前扶起“虛弱”的顧清清,再抬頭看我時,眼中已不僅是厭惡,更是巨大的驚疑和審視。
“林晚!”他聲音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你對清清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