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嶼愣了足足有半分鐘,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的眼眶瞬間紅了,不是傷心,是極致的憤怒。
「蘇念,你瘋了!」
他衝過來,一把攥住我的手腕,怒目圓睜。
「那是我的心血!你說刪就刪?你知不知道那對我有多重要!」
我迎著他發紅的眼睛,語氣沒有起伏。
「重要?比我重要嗎?」
他被我問得一噎,攥著我的手鬆了些許。
「那不一樣!片子是事業,你是......」
他卡殼了,半晌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來定義我。
是啊,我是什麼呢?
是保姆,是助理,是免費勞工。
是他床上發泄欲望的對象,唯獨不是可以和他的事業相提並論的愛人。
「蘇念,你別逼我。」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威脅,「我告訴你,把文件恢複回來,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不然,別怪我不念舊情。」
我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季嶼,你好像忘了,沒有我,你那些素材就是一堆垃圾。你的才華,有一半是長在我的硬盤裏的。」
這句話徹底刺痛了他最敏感的自尊心。
他甩開我的手,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猙獰。
「好,好得很!蘇念,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沒了你,我照樣能找人做!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我沒有絲毫留戀,拉著行李箱,在玄關換鞋。
他在我身後咆哮:「滾了就別再回來!你這種斤斤計較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的藝術!」
我開了門,外麵的冷風灌進來,吹散了屋子裏最後一點屬於我的氣息。
我沒有回頭。
「季嶼,是你的藝術,配不上我了。」
門「哢噠」一聲關上,隔絕了那個我付出了五年的世界。
我沒有哭,隻是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