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後,季嶼回來了。
他風塵仆仆,胡子拉碴,帶著一身高原的凜冽氣息。
還有屬於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
他進門就扔下背包,像往常一樣癱在沙發上。
「念念,累死了,片子呢?給我看看成片。」
我正在打包最後一箱行李,聞言,直起身子。
「沒做。」
季嶼愣了一下,皺起眉,語氣開始不耐煩。
「你鬧什麼脾氣?是不是又看到什麼新聞了?我跟她隻是工作關係。」
這是他慣用的說辭。
每一次他跟女演員、女誌願者、女向導傳出曖昧,都是這套話。
以前,我會配合地鬧一下,然後在他不耐煩的安撫中,選擇息事寧人。
可今天,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季嶼,我聽到了同期聲。」
他的臉色,倏然變了。
從不耐煩,轉為被拆穿的惱怒。
他從沙發上彈坐起來。
「你翻我素材?蘇念,你懂不懂規矩!那是導演的隱私!」
我笑了。
「給你免費打工五年,連聽聽素材的資格都沒有嗎?」
「那不是重點!」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那隻是為了讓她放鬆,為了引導她入戲!你做這行這麼久,連這個都不懂嗎?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別耽誤我的正事!」
正事。
原來,他的藝術是正事。
而我的心碎,我的五年,隻是耽誤他正事的幼稚。
我點點頭,拉上行李箱的拉鏈。
「好,我不耽誤你了。」
他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看著我腳邊的三個大箱子,眼神裏滿是錯愕。
「你這是幹什麼?」
「分手,搬家。」
我說得幹脆利落。
季嶼冷哼一聲,有些難以置信。
「蘇念,你又來這套?行,給你台階下,這次算我錯了,行了吧?別鬧了,我這幾天累得要死,片子那邊還等著要,你趕緊......」
「片子,連同我這五年為你做的所有源文件,」
我打斷他,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我都刪了。」
他臉上的血色,在聽清我話的一刻,褪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