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會所裏來了一個難纏的客人。

人稱張總，是個腦滿腸肥的暴發戶，據說脾氣極差。

紅姐帶著我們一群女孩，像商品一樣站成一排，任他挑選。

他油膩的目光在我們身上掃來掃去，最後指著我：“就那個新來的，看著嫩。”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紅姐立刻滿臉堆笑，把我推了出去。

“十九，好好伺候張總。”

我端著酒盤，雙手抖得厲害。

越是緊張，越是容易出錯。

我給他倒酒的時候，手一抖，琥珀色的酒液灑了一半出來，濺濕了他名牌西裝的褲腿。

空氣瞬間凝固了。

“操！”

張總勃然大怒，猛地站起來，蒲扇般的大手揚起，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我整個人都被扇得摔倒在地。

耳朵裏嗡嗡作響，半邊臉瞬間麻木。

嘴角嘗到了一股鐵鏽般的腥甜。

“不長眼的東西！知道我這身衣服多少錢嗎！”

他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紅姐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衝過來，一邊給張總賠罪，一邊狠狠地踹了我一腳。

“死丫頭！還不快給張總道歉！”

我趴在地上，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紅姐，這就是你調教出來的好貨色？”

張總餘怒未消，“我看你這生意是不想做了！”

“張總息怒，息怒！是我管教不嚴，我這就把她拖下去處理，保證給您一個交代！”

紅姐衝門口的兩個壯漢使了個眼色。

我知道，我完了。

被拖進小黑屋，不死也要脫層皮。

就在那兩個壯漢抓住我的胳膊，要把我拖走的時候，一個清冷得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從門口響了起來。

“住手。”

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

原本喧鬧的包廂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循聲望去。

隻見包廂門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身形挺拔，氣質矜貴，與這裏的紙醉金迷格格不入。

是顧先生。

會所裏最神秘的客人，連紅姐在他麵前都得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

昂貴的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卻像踩在每個人的心上。

他沒有看任何人，徑直走到我的麵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不堪、趴在地上的我。

他的眼神深不見底，像一潭古井，看不出任何情緒。

張總的氣焰瞬間矮了半截，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顧......顧先生，您怎麼來了？一點小事，驚動您了。”

顧先生沒有理他，目光依舊落在我身上。

良久，他薄唇輕啟，對紅姐說：“這個，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