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絲雀攻略總裁的計劃落空後,我媽帶著我回到東北老家,當起了出馬仙。
我是個瞎子。
她卻不許我承認,逼我對外人說:“我的眼睛是請馬仙留下的後遺症。”
鄰居戳著我媽的脊梁骨罵:“楊妍,你還是高校畢業的大學生呢,大城市裏勾搭男人不成,就回來裝神弄鬼。“
我頂撞她說這是封建迷信,我媽卻說靠這賺錢不寒摻。
後來我上學,她改行算命。
總是不許我白天回家。
我把學校的傳言告訴她:“媽媽,我同學都說你在賣肉?是賣豬肉嗎?”
那晚之後,我媽再沒理我。
直到半夜,她摸著我的臉,抱怨地說:
“當初就不該逞強將你生下來,你奶奶也不會連我一起趕出來。”
我聽懂她話裏的恨意,哭了一整晚。
再後來,她給我報了個夏令營。
可我一上車,就擠在狹小的空間裏,周圍全是孩子的哭聲。
我意識到什麼後,心很痛,但還可以忍住不哭。
開車的男人扒開我的牙開始檢查,我媽在旁邊剛要開口。
我搶先打斷她,對著男人說:
“我眼睛是請仙的後遺症,要加錢。”
人販子得知我是瞎子後,先是用手在我眼睛處測試了一下。
見我沒有任何反應,直接粗暴地把我拽下車。
我的腿被車裏的尖銳掛鉤劃破,鮮血流了一地。
我媽媽看到後,剛想發怒。
人販子卻先開口:“殘疾的不收,你帶回去吧。”
誰知我媽卻一把拉住人販子的手,卑微地乞求:
“我不要錢了,我再給你點錢,行嗎?”
“給這孩子找個好人家就行。”
我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我的小學老師張昊不知從哪裏衝了上來。
他一把將我拉到身後,對著我媽吼道:
“楊妍,你把歲歲賣了,是要坐牢的!”
我聽見坐牢二字,心裏一緊,搶先回答:
“我媽媽沒有賣我!是我自己要走的!”
我媽聽見這話,再也撐不住,靠在張昊的肩膀上失聲痛哭。
那輛汽車越開越遠,揚起一陣塵土。
我被尾氣嗆得直咳,卻立馬捂住口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我不能給媽媽添麻煩。
因為我是一個兩邊都嫌的小孩。
張昊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把我和媽媽帶回了家。
回到小院,空氣安靜得可怕。
張昊率先開口,聲音疲憊:
“楊妍,你看著歲歲,我去衛生所買點藥。”
他走後,媽媽留在家裏,給我處理腿上的劃傷。
她擰開一瓶藥酒,粗暴地用棉簽粘在我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一次比一次用力,我甚至能感覺到棉簽戳進了我的傷口。
我疼得渾身發抖,小心翼翼地說:“媽,有點疼。”
可我媽卻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不耐煩地打斷我:
“又不是小孩子了,這點傷還要喊痛。”
我突然想起來,上次我發高燒,她也是這樣心不在焉。
她一邊給我喂藥,一邊數落:
“要不是不放心你,我早就跟王老板去南方過好日子了。”
我那時還安慰自己。
是因為自己太調皮,所以媽媽才會說這樣的話。
我不敢再想下去,眼淚忍不住直掉。
在我媽的眼裏,還以為我是因為腿傷而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