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妙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她艱難抬眸,死死地盯著謝瑜白。
“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謝瑜白喉結上下一滾,語氣有些酸澀。
“對不起妙儀。”
沈妙儀瘋了似的將花瓶砸在他頭上!
“你給我滾!你沒辦法就拿我頂上,你算什麼男人!”
“謝瑜白!你讓我惡心!”
謝瑜白一動不動,任由鮮血從額頭滑落,固執地不肯離去。
他隻是強硬地將沈妙儀攙扶躺下,將準備好的補湯給她喝。
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我會找最好的資源,給你修複皮膚,會沒事的。”
“你相信我。”
沈妙儀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再也不想和他爭辯。
她緊閉雙眼轉過身去,不肯和他說一句話。
謝瑜白看著沉默的她,罕見的心慌。
他做足了她鬧的準備,卻沒想到她會這樣沉默。
從前的她,總說矛盾不能過夜,可現在她連鬧也不鬧了。
謝瑜白手中煙灰抖落,給秘書發去消息。
數不盡的珠寶補品,流水似的送進病房。
沈妙儀最喜歡的各種精致手術刀,也被他一一捧到她麵前。
最頻繁出現的,是每半天就被他親手更換的鮮花。
不管沈妙儀怎麼冷臉相待,謝瑜白都守在她的病床前。
謝瑜白不得不承認,就算他們之間隔著怎樣的血海深仇。
此刻他還是想看到,沈妙儀的笑臉。
他暗自發誓,要尋找合適的機會,將一切和盤托出。
下午,謝瑜白為了吸引沈妙儀的注意,向她介紹出國遊玩的安排。
屬於阮時薇的名字在屏幕上不斷閃爍,都被他摁滅。
直到他失手點開她的語音。
阮時薇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你不來,我就從天台跳下去!讓她背上第二條人命!”
沈妙儀聽清了,卻一點都不想知道。
她什麼都沒做過,更別提什麼人命,不管他們怎麼想的,誰都別想再牽連她。
很快,她就能脫離這一切。
謝瑜白呼吸亂了一拍,匆忙丟下一句很快回來,就離開了。
沈妙儀的手機,推送了網紅的賬號直播。
直播裏,阮時薇站在天台邊搖搖欲墜,哭著要謝瑜白娶她。
上一次謝瑜白焦急得滿頭大汗,還是在十八歲那年,沈妙儀被綁架淩辱,他赤手空拳打倒一群人來救她的時候。
謝瑜白擦去汗珠,輕聲哄著。
“好,我答應你,你快下來。”
阮時薇變得雀躍,歡呼著撲進謝瑜白懷裏。
沈妙儀麵無表情地關了手機。
沒過多久,醫生進來帶她去檢查。
電梯不斷向下,沈妙儀察覺不對就要開電梯,被猛地打暈。
再次睜眼,沈妙儀深處昏暗的地下室。
她在門上反複撲打,聲嘶力竭地嘶吼。
“你們是誰!放我出去!”
保鏢重重地砸門警告,沒好氣地道。
“安靜點!還好謝總有先見之明,知道要先把你關起來再和阮醫生大婚,否則就你這樣,還不知道怎麼鬧呢!”
沈妙儀嘲諷地勾唇。
謝瑜白還不明白,她早就不會鬧了。
如果他說,她一定乖乖拱手讓位。
她冷靜下來,四處尋找逃離的機會。
大門嘭地被撞開,揚起一陣塵土。
一隊黑甲兵走了進來,看守的保鏢躺在地上四仰八叉,早已昏迷。
帶隊的男人摘下帽子,行了個禮,恭敬地將文件遞給沈妙儀。
“沈醫生,高層怕謝家影響您到戰地的時間,特地命我們親自來接。”
沈妙儀看著手中那份銷戶文件,終於露出這麼久以來,第一個由衷的笑容。
從小她就知道,背負小三女兒的名號,她能做的隻有付出比常人高十倍的努力。
如今,這份努力化為她堅實的保護盾,讓她能作為她自己,而不是謝夫人,引起高層的重視!
她想也不想地跟著離開。
街邊,全城歡慶阮時薇和謝瑜白的婚禮。
他們站在花車上,接受眾人的祝福,宛若天生一對。
謝瑜白麵帶笑容,思緒卻不自覺地想著,沈妙儀此時在做什麼。
沈妙儀目不轉睛地看著,隨即毫不猶豫地轉身上車。
謝瑜白,從此山高路遠,你我再無瓜葛!
行程一路顛簸,沈妙儀終於站在戰地貧瘠的土壤上。
她換上白大褂,臉上笑容明亮如星,行了個標準的敬禮。
“第二十七號戰地醫生沈妙儀,前來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