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妙儀強忍著眩暈,艱難地站在謝瑜白麵前。
“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了。”
“現在可以讓我媽媽入土為安了嗎?”
謝瑜白拿著手帕,漫不經心地給她擦去臉上的塵土。
他剛要點頭。
身後阮時薇傳來一陣嬌呼,捂著不小心扭傷的腳踝落淚。
帕子落地,謝瑜白飛奔到她身邊,將她打橫抱起。
隻給沈妙儀留下一句。
“等我處理好這邊的事,你放心。”
沈妙儀很想反駁。
遺體怎麼能在烈日下呆那麼久?!
可謝瑜白早已走遠。
沈妙儀顧不上疼痛,打車前往墓園。
工作人員恭敬地告知。
“沈小姐,謝總還沒有將墳墓的入殮費打過來,一共二十萬,沒到賬工人們不肯動工的。”
沈妙儀掏出手機,就想支付。
謝瑜白總說,他會負責家庭的開銷,她的錢隻需要讓自己開心。
她沒敢亂花,全都存了下來。
滴滴聲不斷響起,工作人員提醒卡被凍結了。
沈妙儀慌亂地反複輸入密碼,卻隻能看到被凍結的提醒。
她想也不想打了謝瑜白的電話,他壓抑著怒意的聲音響起。
“薇薇的腿因為你扭傷,現在連地都下不了!”
“你回來照顧她!什麼時候她的腿好了,我就給你的卡解凍!”
沈妙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
她都沒碰到阮時薇一下,憑什麼怪在她的頭上!
沈妙儀剛想爭辯,電話啪的掛斷。
工作人員接聽電話,隨後滿是歉意地道。
“不好意思沈小姐,謝總交代了,不是他的賬戶交的錢,讓我們一律不能收。”
沈妙儀捂住臉無聲嗚咽,所有委屈與痛苦頃刻間爆發。
她一會哭一會笑,思緒徹底混亂崩潰。
保鏢找到她,將她帶回家。
沈妙儀像沒有靈魂的布娃娃,空洞地跟隨著。
如今她除了順從,沒有別的辦法。
一進謝家門,阮時薇柔若無骨地依偎在謝瑜白懷裏,玩弄著他的佛珠。
謝瑜白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的腿,聽見她回來,連眼皮都沒有抬。
“回來了,薇薇想喝你燉的骨頭湯,你去弄吧。”
沈妙儀沒有回應,轉身進了廚房。
她難得的順從,讓謝瑜白有些詫異,卻沒有多想。
骨湯端進阮時薇的房間,她捏著鼻子將湯都潑到沈妙儀臉上。
“這麼燙!你讓我怎麼喝!”
沈妙儀臉上火燎燎的疼。
她死死掐住掌心,開始了地獄般的日子。
草莓要沒有籽的。
地板要反光得不見一絲灰塵的。
給阮時薇梳頭發,帶下了一根頭發,沈妙儀的一頭秀發被剪得像狗啃。
對上沈妙儀發紅的雙眼,謝瑜白隻是淡淡提醒阮時薇,別太過火。
阮時薇嬌笑著撲進他懷裏,他又瞬間忘了沈妙儀的委屈。
一連三天,沈妙儀被迫看著他們歡好,給他們準備事後沐浴的水。
給他們遞上避子套。
沈妙儀強迫自己看得更清楚,幾乎是自虐地將一切刻在腦子裏。
傍晚,她終於收到了離婚協議。
沈妙儀當即拿著協議去找謝瑜白簽字。
謝瑜白渾身籠罩在檀煙裏,閉眼盤著佛珠。
聽清她的聲音,他淡淡開口。
“現在是修禪時間,有什麼明天再說。”
部隊還等著她提交證明,沈妙儀想到能夠離開,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
她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
“是阮時薇要我送給你簽字的,她想買郊區的一處別院。”
謝瑜白終於睜開雙眼,連文件都沒看,唰唰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沈妙儀怕他察覺到異樣,飛快地逃回房間。
她將自己埋在被子裏,又哭又笑,心像泡在醋裏又酸又漲。
郊區的別院,動輒上千萬。
謝瑜白對阮時薇如此慷慨,看都不看協議就給。
而她隻要二十萬修繕墳墓,讓媽媽入土為安,都如此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