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什麼？”

陸宴臉上的得意，瞬間碎裂。

“不可能！這件事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是嗎？”

我拉開他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

“十年前，我父親出事後，我接管沈氏。”

“二叔沈明哲對我百般刁難，處處掣肘。”

“我那時太年輕，幾乎被他逼入絕路。”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在死囚牢裏，見到了你。”

我看著他，像是在回憶一件很有趣的往事。

“你告訴我，你有沈明哲害死我父親的證據。”

“以此為條件，讓我救你出去。”

陸宴的眼神開始變得驚恐。

這些話，這些場景，和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我把你撈了出來，幫你洗脫罪名，送你站上律政之巔。”

“我讓你成為我手中最鋒利的刀，讓你去對付沈明哲。”

“十年，你做得很好。”

“你幫我搜集了沈明哲所有的罪證，把他送進了監獄。”

“你也因此，成了沈家的功臣，成了所有人都敬畏的陸大律師。”

我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一切，都和我計劃的一樣。”

“隻是......”

我頓了頓，看著他慘白的臉。

“我沒想到，這把刀用久了，會產生自己的想法。”

“你開始不滿足，你想要更多。”

“你想要整個沈家。”

陸宴渾身顫抖，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

“所以......你從一開始......”

“對。”

我打斷他。

“從一開始，你就是我的一顆棋子。”

“一顆用來對付沈明哲，順便測試人性的棋子。”

“你以為你手裏的秘密是你的底牌，其實，那隻是我給你的劇本。”

“你以為你殺人的證據天衣無縫，其實，那是我故意留下的線索。”

“我父親的死，沈明哲的罪，你的恨，許家的貪......”

我笑了笑。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你以為你在第五層，其實，你在地下室。”

陸宴徹底崩潰了。

他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最後隻剩下死寂。

他像一頭被徹底馴服的野獸，再也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念頭。

原來，他引以為傲的十年，不過是我寫好的一個故事。

他所有的掙紮和背叛，都隻是故事裏可笑的情節。

“為什麼......”

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問我，又像是在問自己。

“為什麼是我？”

“因為。”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後，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

“你第一次在死囚牢裏看我的時候，那雙眼睛，像極了我當年養死的一條狗。”

“夠狠，也夠絕望。”

“更重要的是......”

“夠蠢。”

說完，我直起身，不再看他一眼。

“林深，處理幹淨。”

“是，沈總。”

審訊室的門，在我身後緩緩關上。

也徹底關上了陸宴的十年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