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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情況很不好，活不了多久了，在死之前，再幫幫媽媽，那樣我死了之後，媽媽也能有很多錢養老。

想到這，我心裏也釋懷了，在鏡頭前不再拚命的塞肉，而是露出享受的表情。

仿佛我吃的不是令人作嘔的凍肉，而是山珍海味。

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在細嚼慢咽時，胃子裏越發的難受想吐，甚至比以往更甚。

但我不能在鏡頭前吐出來，媽媽會生氣的。

小時候有一次差點吐出來，媽媽眼疾手快的捂住我的嘴，眼睛瞪著我，嚇得我將嘴裏的東西全部咽回去了。

我猛灌了一口水，想將那股惡心勁兒壓下去。

水順著喉嚨滑下去，卻像澆在了滾油上，胃裏的翻湧瞬間炸開。

我死死攥著桌布，指節泛白，鏡頭裏自己的臉正一點點失去血色。

彈幕還在刷“看著好香”“姐姐吃得好幸福”，可那些文字像針一樣紮進眼裏，喉頭的腥氣再也壓不住——

“嘔——”

穢物混著沒嚼爛的肉渣濺在潔白的餐布上，場麵刺目。

媽媽的臉色很難看。

“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媽媽根本沒聽我的解釋，陰沉著臉去陽台接電話，任我在衛生間裏吐的昏天黑地。

等我從衛生間裏出來時，媽媽的聲音從陽台傳出來。

“不知道那死丫頭怎麼回事，還在吐呢，怎麼不吐死她，她以前也不這樣，我看她就是長大了，叛逆了，等她出來我不給她藥吃，疼疼她就當是教訓了！”

我扶著衛生間的門框，指尖冰涼，媽媽的話像碎冰碴子紮進耳朵裏，生疼。

不知道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媽媽忽然笑了起來。

“明天你再給我送點新鮮肉來，那肉都臭死了，我才不吃呢，也就那丫頭抗造，吃了這麼多年都沒事。”

“吃了這麼多年都沒事”......

這句話像一把生鏽的刀，猛地刺穿我的身體。

原來媽媽不是不吃肉，她隻是不吃…凍肉，她早就知道那些肉有問題。

我攥緊口袋裏的體檢報告，紙張邊緣幾乎要嵌進掌心。

胃裏的絞痛還在翻湧，可心裏的寒意讓我連發抖的力氣都沒有。

我沒再停留，轉身就往門口走，隻想逃離這個擺滿僵屍肉的家。

媽媽卻發現了我。

“你吐完了？”

媽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完全沒察覺我臉色的慘白。

她走過來，語氣輕描淡寫，“止痛藥吃完了，你忍忍，明天我再去買，今晚直播搞砸了，明天還得補一場，別到處亂跑。”

還得再補一場......

“媽媽，我吃不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吃了那麼多年了，一點事沒有，怎麼現在就吃不了了？”

媽媽瞪著我，“你剛剛是不是故意的？幸虧我反應快，說你吃的太多了，不然咱家就讓你毀了！”

“媽媽......”我低著頭，咽了咽幹澀的嗓子，“那個肉你為什麼不吃啊？”

“我哪裏舍得吃肉，不都留給你吃，”媽媽沒好氣的說道。

“是舍不得還是根本不想吃？”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我能感覺到媽媽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錯愕，隨即變成了怒火。

她快步走到我麵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你說什麼！我不吃肉是為什麼？還不是都留給你吃！這些年我省吃儉用，把好的都給你，你現在長大了，學會挑刺了？真是個白眼狼！”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唾沫星子濺在我臉上，眼裏滿是憤怒，卻沒有一絲愧疚。

“媽媽，你愛我嗎？”我有些不解的問。

媽媽的臉色越發難看。

“你是我的女兒，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竟然質疑我！”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客廳裏炸開，我的臉頰瞬間火辣辣地疼，耳朵裏嗡嗡作響。

媽媽甩著手，胸口劇烈起伏，眼神裏滿是怨毒。

“白眼狼！我辛辛苦苦賣肉，一口舍不得吃，不是為了你？”

“要不是你是個丫頭片子，你爸能跟人跑嗎？我用得著頂著那麼大風險賣這些肉嗎？”

罵著罵著，媽媽眼睛裏流出眼淚。

我看她歇斯底裏的模樣，那麼多年來的慈母形象徹底崩塌。

“我告訴你，今晚這場直播你最好乖乖的，別再整出幺蛾子！”

“好，”我聲音顫抖，“反正…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