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集體營地那邊出了大問題。
我被一陣陣嘔吐聲吵醒,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陳清團隊為了解決飲水問題,憑借著半吊子的化學知識,用某種礦石粉末混合草木灰,製作了所謂的「天然淨水劑」。
結果,喝過水的同學,無一例外,全都上吐下瀉,在營地裏躺倒一片。
「陳清......你不是說這是科學方法嗎......我肚子好痛......」
「水......給我水......我快脫水了......」
營地裏一片混亂,陳清的臉色慘白,手足無措。
她那套「現代知識改變世界」的理論,在現實麵前撞得粉碎。
而我,正在我的窩棚邊,用個撿來的破陶罐煮著一鍋黑乎乎的湯藥。
那是我在一部紀錄片裏看到的土方子,用一種葉片帶鋸齒的草藥熬煮,專門應付這種水土不服引起的腸胃問題。
味道確實不怎麼樣,一股土腥味混著苦澀。
營地裏有人注意到了我。
「你們看林野,他又在搞什麼鬼東西?那味道也太惡心了。」
「誰知道呢,估計又是什麼自私的玩意兒。」
我沒理會這些議論,繼續用扇子給火堆扇風。
一個男生腹痛得在地上打滾,實在受不了了,他看到我這邊似乎有「水」喝,趁著沒人注意,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他以為我沒看見,一把搶過陶罐,也顧不上燙,咕咚咕咚就灌了幾大口。
「咳咳......什麼玩意兒,又苦又澀......」
他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看著他,沒說話,繼續往罐子裏添水。
過了大概半小時,奇跡發生了。
那個男生捂著肚子,一臉驚奇地站了起來。
「誒?不......不痛了?也不想吐了?」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折磨了他大半天的劇痛,竟然真的消失了。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營地。
所有人都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我,以及我鍋裏那鍋難聞的湯藥。
最終,陳清在眾人的注視下,不得不放下她那高貴的自尊,帶著幾個人,再一次走到了我的窩棚前。
「林野。」
她的聲音幹澀,不情願的求著我。
「你那個......湯,是怎麼回事?」
我掀開鍋蓋,一股更濃烈的氣味冒了出來。
「你不是說是科學的信徒嗎?怎麼信起我這個『絆腳石』的土方子了?」
我的反問讓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王猛在旁邊看不下去了。
「林野你別得意!清姐是為大家著想!你既然有辦法,為什麼不早點說出來?你是不是就想看我們笑話?」
我被他吵得頭疼。
「我說了你們會信嗎?在你們眼裏,我不是自私自利的叛徒嗎?」
我舀起一勺湯,吹了吹。
「再說,這是我給自己準備的,我憑什麼要給你們?」
陳清緊緊咬著嘴唇,她知道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
她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算我們......請教你。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我懶洋洋地指了指旁邊的一叢草藥。
「就那個,本地到處都是。曆史紀錄片裏看的,專治水土不服。沒文化可以,但不能不看電視。」
一句話,把她「高等教育」的優越感堵得死死的。
同學們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轉變。
一些人開始竊竊私語,覺得我或許不是他們想的那樣,而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陳清的臉色更加難看。
她強行壓下怒火。
「既然是有效的,那就貢獻出來,為大家治療。這是你應該盡的義務。」
她又開始給我扣高帽子。
我理都懶得理,自顧自地喝著我的藥湯。
最終,他們還是在我的「默許」下,自己去采了草藥,學著我的樣子熬了湯。
雖然一個個都嫌棄味道難聞,但喝下去後,症狀確實都緩解了。
看著他們一個個恢複過來,陳清的眉頭卻鎖得更緊了。
她對身邊的王猛低語。
「別被他唬住了,他不過是運氣好,恰好知道一個土方子而已。建立文明,靠的不是這種投機取巧。」
王猛深以為然地點頭。
「沒錯,清姐,他就是個屁都不懂的鹹魚,走運罷了。」
我聽著他們自欺欺人的話,隻是覺得好笑。
一群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