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替雙胞胎妹妹給謝知聿衝喜,在他醒後被趕出家門的第七年。
我們在小學家長會上遇見。
他是優秀學生家長代表,上台分享育兒經驗,我坐在角落,是那個孩子的班主任。
難堪的會議結束後,他攔住了我。
謝知聿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阮憶,看到你現在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至少證明,我當初的決定沒有錯。”
其實我沒什麼變化。
我隻是,終於撿起了那個曾被他棄之如敝屣的自己。
......
我抬起頭,臉上是職業化的微笑。
“謝先生,如果您對謝星辰同學的教育有什麼疑問,我們可以......”
我的話沒能說完。
一個溫柔似水的身影款款走來,自然地挽住了謝知聿的胳膊。
是我的雙胞胎妹妹,阮念。
她如今是謝知聿的妻子,謝星辰的母親。
“阿聿,你怎麼在這裏?這位是......?”她看向我,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陌生與探尋,仿佛我們是第一次見麵。
下一秒,她像是忽然認出了我,捂著嘴,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呀,是姐姐!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還沒走遠的幾位家長停下腳步,好奇地望過來。
阮念的眼眶迅速紅了,她緊緊抓著謝知聿的衣袖,聲音裏帶著哭腔。
“姐姐,我們都好擔心你,你當年怎麼能不辭而別......爸媽到處找你,都快急瘋了。”
倒反天罡。
明明是她,當初哭著求我代替她去給重傷的謝知聿衝喜。
明明是他們,在謝知聿康複後,為了攀附權貴,毫不留情地將我趕出家門。
現在,在她的嘴裏,我卻成了那個不懂事,離家出走的壞姐姐。
謝知聿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看我的眼神更加冰冷,充滿了厭惡與警告。
“她現在是星辰的班主任。”
他的語氣像是在陳述一個令人作嘔的事實。
“阮憶,我希望你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圖做些不該做的事。星辰不是你可以利用的工具。”
我被他們帶到了空無一人的辦公室,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麵所有的聲音。
阮念靠在謝知聿的懷裏,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泣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對不起,當年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替我受苦的。”
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看著我,眼神裏滿是“真誠”的歉意。
“可我跟阿聿是真心相愛的,我們不能沒有彼此。你看,我們現在連星辰都有了,他那麼可愛。求求你,成全我們吧。”
是啊,真心相愛。
七年前,謝家向瀕臨破產的阮家提出聯姻,對象是謝家唯一繼承人謝知聿。
可那時,謝知聿剛經曆一場嚴重車禍,雖然撿回一條命,卻需要長期康複,生死未卜。
阮念哭著跪在爸媽麵前,說她不能嫁給一個可能隨時會死的廢人,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於是,這個“福氣”,就落到了我這個從小就不受待見的大女兒頭上。
爸媽告訴我,這是為了家族。隻要我乖乖替妹妹嫁過去衝喜,阮家就能拿到謝家的投資,渡過難關。
他們承諾,如果謝知聿挺不過去,謝家的財產也足夠我衣食無憂。如果他康複了,就讓阮念回來,接替我成為謝太太。
我別無選擇。
在謝知聿康複的那一年裏,我像個真正的妻子一樣,日夜守在他床前。
我為他擦洗身體,陪他做康複訓練,照顧他的一日三餐。
在那段艱難的日子裏,謝知聿對我很好。
他會在康複訓練後,拉著我的手說謝謝。會在我累了的時候,讓我靠在他肩上休息。
我甚至,真的對他產生了感情。
在他徹底康複的那個春天,我們有了第一次真正的夫妻生活。
那天晚上,他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聲說:“阮憶,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會對你好的。”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可我錯了。
在謝知聿徹底康複,重新回到公司後的第三個月,阮念出現了。
她哭著說,這一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謝知聿,她後悔了,她想回到他身邊。
而我,那個陪著他走過最艱難時光的妻子,被爸媽和阮念三言兩語,就定義成了一個冒名頂替的騙子。
謝知聿厭惡地遞給我一張支票,像打發一個乞丐。
“拿著錢,滾出謝家。別再讓我看見你。”
我被趕出家門的那天,阮念穿著我從沒穿過的昂貴禮服,站在謝知聿身邊,笑得溫婉動人。
......
回憶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我感到一陣窒息。
阮念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小心翼翼地推到我麵前。
“姐姐,我知道當老師很辛苦,也賺不了多少錢。這裏麵有些錢,你拿著,去換個城市,換個工作,過你想過的生活,好不好?”
她的語氣溫柔,說出的話卻像淬了毒的刀子。
“求你了,別再出現在我們麵前,阿聿會誤會的。他很在乎我和星辰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