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手術的日子越來越近，周凱一家對我的態度也越來越“好”。

婆婆每天都燉各種補品，非要看著我喝下去。

她說：“曉曉啊，你可得把身體養好了，這樣腎才健康。”

我看著她那張虛偽的臉，強忍著惡心，一口口地喝著那些所謂給我補身體的湯。

周凱也一反常態，每天下班都按時回家，甚至還會假惺惺地問我累不累。

他們演得越是情真意切，我心裏就越是覺得冰冷。

這天晚上，一家人吃完飯，周凱突然把我拉到房間裏。

“林曉，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他搓著手，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我心裏冷笑，知道正戲要來了。

“什麼事？你說吧。”

他猶豫了一下，才開口：“你看，你這馬上就要做手術了，這也是個大手術，對吧？”

“為了讓你安心，也為了讓我們家安心，我想......我們是不是可以簽個協議？”

“協議？”我故作不解。

“對。”周凱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早就打印好的文件。

“就是一份自願捐贈的協議，證明你是心甘情願給我媽捐腎的，不是我們逼你的。”

“這樣，以後也不會有什麼糾紛，你說對不對？”

我接過那份所謂的協議，快速地掃了一眼。

上麵密密麻麻的條款，都在撇清他們一家的責任。

通篇都在強調，我是出於對婆家的“感恩”，自願、無償地捐獻自己的器官。

真是可笑。

他們連最後一點臉麵都不要了。

“怎麼樣？沒問題吧？沒問題就簽了吧。”周凱催促道。

我拿著那份協議，抬頭看著他，眼神裏一片冰冷。

“周凱，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周凱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梗著脖子說：“什麼叫迫不及待？這是為了你好！免得你以後反悔，到處去亂說！”

“我們家可是要臉麵的！”

要臉麵？

我幾乎要笑出聲來。

我把那份協議，一點一點地撕碎，扔在他的臉上。

“這份協議，我不簽。”

周凱的臉瞬間就黑了。

“林曉！你什麼意思！你想反悔嗎？”

“我告訴你，晚了！配型都成功了，由不得你！”

他麵目猙獰地朝我吼道，仿佛要吃了我一樣。

婆婆和公公聽到動靜，也衝了進來。

看到地上的碎紙片，李桂芬立刻就炸了。

“你這個賤人！你敢反悔！老娘的腎啊！”

她像個瘋子一樣，衝上來就要撕扯我的頭發。

我一把推開她，冷冷地看著這一家子醜陋的嘴臉。

“想讓我捐腎，可以。”

我頓了頓，看著他們因為我的話而瞬間亮起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但，我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