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王桂花，四十歲，成了學校的“名人”。

一夜之間，我成了“黑心老板”的代名詞。

論壇裏全是罵我的。

“五塊錢能有什麼好東西？肯定是地溝油。”

“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一個食堂大媽，拽什麼？”

“這種人就該滾出我們學校！”

更過分的是，有人把我女兒的照片也發了上去。

“這就是黑心老板的女兒，大家在附中看見了，離她遠點。”

我女兒才上高一。

我拿著手機，手指都在抖。

我熬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後勤處的張處長把我叫到了辦公室。

張處長五十多歲，挺著個大肚子。

“王姐啊，你這事，鬧得太大了。”

他指著電腦屏幕，上麵全是趙蕾的那個帖子。

“學校聲譽，受到了嚴重影響。”

我開口：“張處長，我所有的菜，都有進貨單。油米也都是正規渠道的。”

“我的賬本上，五元窗口每天都在虧錢。”

張處長擺了擺手，打斷了我。

“王姐，現在不是你虧不虧錢的問題。”

“是態度問題。”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

“趙蕾那個同學，你得罪不起。”

“她爸，是咱們學校最大的讚助商。”

我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現在，有個解決辦法。”

“你那個五元窗口，必須關掉。”

“學校的食堂，不能有這種拉低檔次的東西。”

“關了之後呢？”我問。

“關了之後，”他笑了，“推出一個高端的。”

“我看了，就叫‘精品營養套餐’，定價五十元。”

我以為我聽錯了。

“五十？”

“對。”

“學校不是吃飯的地方嗎？五十塊一份，誰吃？”

張處長站了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王姐，你這就不懂了。”

“趙蕾同學說了，她和她的朋友們，就想吃點好的。”

“而且，這個套餐，學校要抽三成。”

“你放心，趙蕾她們家有的是錢，她們會天天吃的。”

“這不光是賣飯，這是支持學校建設。”

我全明白了。

這不是一個誤會。

這是一場明搶。

他們不是嫌我的菜便宜。

他們是嫌我擋了他們賺錢的路。

“如果我不同意呢？”

張處長的臉冷了下來。

“王姐，食堂的合同，下個月就到期了。”

“你如果不同意”

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白。

“趙蕾同學下午會開直播，去你窗口。”

“她說了，要你當著全校的麵，給她道歉。”

“你好好準備一下。”

“是道歉，還是滾蛋，你自己選。”

我走出了張處處的辦公室。

天，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