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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年前,為救腎衰竭的男友,我毫不猶豫割了一顆腎,卻因術後感染,腦子燒傻了。

他愧疚地護了我一年又一年。

向我過世的爸媽起誓。

“我一定會照顧好南希,這輩子我活著,就不會讓她受苦。”

可後來,他眼中的光漸漸黯淡,煙酒味越來越重。

不再給我準備玩偶,不再給我買棉花糖,也不再跟我講公主和王子的故事......

他的世界有了另一個女孩。

那個女孩生病了,他掐紅了我的手腕,許久未見的狼狽。

“南希,你把心臟給婉容好不好,跳舞是婉容夢想,人工心臟支撐不住,你沒了未來,可她還有啊。”

我身子止不住顫抖。

陳敘白紅了眼,像沒了半條命。

“我求求你了,我的人生和你綁一塊,算是沒了,讓她去追夢好不好。”

可是那樣,人工心臟感受不到心跳了。

也不能吃棉花糖了啊。

1

陳敘白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你為什麼到現在還隻會惦記吃幾顆糖,那點東西很重要嗎。”

“你幹脆去死,心臟給婉容,我也輕鬆了。”

他眼中都是暢想的幸福。

很快,他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她的配型真的很難,她那麼優秀,就讓她止步在這嗎?我願意一輩子帶著你,一輩子毀掉,我們三個人走出一個人,不好嗎......”

我紅著眼,不懂那是什麼。

我隻是偷聽醫生說,手術後,我不能吃很多糖。

我想吃糖,很甜,像陳敘白。

陳敘白說過,我的人生隻會是甜的,他會把苦都吃掉。

他從不讓我幹活,隻哄著我。

一個女孩撲了進來,她緊緊抱住陳敘白。

“我不需要她的心臟,不要你時刻和她綁一起,大不了我不跳舞了,你能讓我守著你,我就很知足,哪怕無名無分。”

陳敘白捧著她的臉。

“可我不願意,我的人生毀了,我欠了你那麼多,你該好一點的,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臟給你,為什麼,為什麼配型成功不是我。”

陳敘白痛苦地低下頭。

他跪地求我,大顆的眼淚砸在我手上。

“南希,我以後都在家照顧你,你把心臟給婉容好不好,我給你當牛做馬,我再也不有怨氣了。”

他們兩人抱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他們哭什麼,可我討厭他們抱一起。

所以我點了點頭。

“我同意。”

兩人破涕為笑,眼中都是對未來的希望。

那樣的光芒我從未見到。

陳敘白和我在一塊,毀了......

我心裏像刀刺,拚命想證明,不是的,不是的。

陳敘白說過,我是他的希望,我救了他,才有如今的一切。

可我還沒有開口,徐婉容因為激動暈倒了。

陳敘白沒再管我,抱起她匆匆趕往醫院。

家裏空落落的,像有惡魔。

我縮在角落。

我好餓,陳敘白以前從不讓我餓肚子的。

我吃了好多糖,味道都不一樣。

突然一個念頭響起,我能不能跳舞。

是不是我學會了,在他身邊的依舊是我。

2

我跟著電視的人,學跳舞,可我太笨了,碰倒了整個茶幾。

劈裏啪啦,精美的瓷器摔了個破碎。

踩在腳上很疼。

可我好像會了,手臂動起來,腳也動起來。

書架又倒了。

我手忙腳亂起來收拾,陳敘白最寶貝這些書。

夾雜著玻璃碎片,我的手和腳都帶了血。

陳敘白恰好回來,他盯著眼前的場景幾乎吐血,連忙扯著我起來。

“家裏是不是進賊了,你有沒有事,你知不道萬一......”

我忙搖頭,支支吾吾解釋。

陳敘白不耐煩打斷。

“那種事不是你幹的,你別給人添亂都好了,還能指望你幹別的,今天跑了一天醫院,我隻想睡覺。”

他沒有看見我手裏的血......

那種輕蔑的眼神和王家大嬸一樣,像刀子。

我突然怒了,偏要跳給他看。

可陳敘白幹脆將我推出門,聲嘶力竭。

“愛跳出去外麵跳,跳夠了再回來,你理解我一下,我真的很累,累到我想去死,你知道嗎,等你捐了心臟,我恨不得帶你一起跳樓,當時不要給我那個腎,讓我死了多好。”

外頭的燈一開一閃,嚇得我大哭。

拍了好幾下,陳敘白才放我進來。

我不敢再跳了,努力閉著眼睡覺,眼睛染上了朦朧。

夢裏,我翩翩起舞,我不是這樣蠢笨,不是這樣僵硬,我像相冊裏一張照片那樣,穿著古典服,跳著古典舞。

陳敘白舉著相機記錄,笑得比陽光還要烈。

第二天大早,陳敘白起來收拾,那個徐婉容也來了。

她幫著收拾,眼淚砸落。

“這些瓷器是我們一起做的,寶寶那套也被毀了,給我個念想也不行嗎,我當時做了一個下午。”

陳敘白把她抱入懷裏。

“以後還有機會重做的,她......算了,我們別計較了,你養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徐婉容的哭聲越來越大。

“可是你照顧了這麼多年,還不夠嗎?她也享受了人間美好,人生圓滿了,總不能讓一群正常人陪著她犧牲,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送她去療養院還會跑出來找你,她怎麼那麼會折磨人。”

“你知不知道,她走了,我們可以有多幸福,家庭美滿,事業有成,你的未來有多光明。”

陳敘白低沉著臉,看不出神色。

“我的腎是她給的,我做不到不管不顧,再等等,看有沒有別的供體好不好,實在不行再用她的,我未來毀了就毀了,隻要你好就行。”

他們倆又抱在了一起。

我不明白,怎麼我答應了,他又不願意了,我不想他們抱一起。

徐婉容眼淚打濕了陳敘白肩頭。

“熬到老年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願意,我等你。”

未來是什麼?

我想了很久。

曾經陳敘白說過,我就是他的未來。

如今,他的未來被我毀了。

我第一次想和徐婉容說話,讓她告訴我,該怎麼做。

可是陳敘白怕我傷到她,從不允許我靠近。

3

我沉悶了一整天,直到陳敘白打來電話。

他讓我送一個文件,開會急需。

“實在沒辦法,我隻能讓你跑,婉容心臟不好,跑不動,你以前也拿過的,很簡單。”

終於,我還有用。

我急忙起身,很快找到,急匆匆趕往陳敘白公司。

迎麵撞上了徐婉容。

她笑著接過文件。

“我來送就好,看姐姐跑這麼累,趕緊去旁邊休息一會吧。”

我死拽著,不想鬆手,這是陳敘白讓我送的,我也想見見陳敘白,我想告訴他我有用。

但徐婉容還是搶了過去。

“你還是別進去了,待會給敘白鬧笑話。”

我隻能等著,辦公室裏的人出來了,他們噗嗤笑出聲。

“送的什麼啊,都這個模樣了,腦子裏裝的還是那些垃圾,傻子也會有性反應嗎。”

“真是難為敘白請了尊大神在家。”

我沒有懂,陳敘白鐵青著臉出來,將一本雜誌扔在我頭上。

上麵的人......

這不是我的,家裏沒有這個,陳敘白知道的!

我看向嘴角帶得意的徐婉容。

一定是她幹的!

可徐婉容什麼也不用解釋,陳敘白一聲怒吼。

“你真是夠了,現在還要冤枉婉容,她還能和你一樣蠢?什麼都分辨不出來?”

“我就不該讓你拿,都是我的錯。”

眼淚在眼眶打轉,我衝上去揪住徐婉容。

“明明就是你幹的,為什麼不承認!我看到你剛剛從包裏拿了東西,就是你幹的。”

徐婉容被我按在地上,好看的臉龐微微崎嶇。

“敘白,我沒有,我怎麼可能害你。”

陳敘白揪住我扔到了一邊。

我的後腰撞在牆上,疼得落淚。

陳敘白將徐婉容扶起來,厭惡地看著我。

“你是不是以為同意給婉容心臟,就能把全部臟水潑她身上,我告訴你,你要不是這心臟,活著都是浪費,你應該感謝婉容。”

我沒聽懂,隻是覺得心好痛。

浪費?

那我給她兩顆心臟,她把陳敘白還給我好不好......

我絕望地拿出棉花糖塞給徐婉容。

“你講真話好不好,我送的真的是文件,我知道抽屜在哪,知道棕色是哪個顏色,不會拿錯的......”

陳敘白微微變了臉色,不知他是否想起粗心大意的時候,都是我跑的腿。

徐婉容哭出了聲。

“難道還是我幹的嗎,我知道文件重要,而且我家也不會買色情雜誌。”

我不依不撓。

“怎麼可能,就是你幹的!”

連周圍人都險些被我打動,麵龐微變。

“夠了!”

陳敘白嫌吵,拿起將帶包裝的棉花糖塞我嘴裏。

“你承認我也不會說什麼,一個整天隻會帶糖的廢物,哪個正常人和你一樣,你是甜蜜了,可是你害得我的人生隻剩苦難!”

一下子很多同事湧上去安慰他。

“你做得很好了,換我,我第一天就踹開她了,照顧個傻子夠費勁的,她唯一的價值不就是器官還能捐?”

他們全都離開,獨留我在走廊。

棉花糖是苦的,我第一次不愛吃了。

4

徐婉容匆匆趕了回來,給了我一巴掌。

“你就該去死,你看看敘白,好好一個青年,前途一片光明,為你放棄那麼多,這次晉升也被你害沒了,你不知道人都是要臉麵的嗎。”

我抬起淚眼。

徐婉容眼中揚起希望的光。

“你去墓地好不好,和你爸媽埋一起,陳敘白就會有新的人生,心臟我也不要了,你隻要給他新生。”

我腦海一直回蕩這句話。

原來是那裏,爸媽在那裏。

可是爸媽去了那,我再也見不到他們。

我以後去那,也看不見陳敘白了。

我和徐婉容私底下做了交易,我把心臟給了她,歪歪扭扭簽了名字。

胸口多了道長長的蜈蚣,很醜也很痛。

她有點愧疚,讓醫生給我上最好的縫補,還給我買了糖,最後可以吃。

她告訴我沒有電池,我就會死去。

她會照顧好陳敘白。

她會把苦吃了,把甜留給陳敘白。

那就好,那就好......

我還是舍不得,所以我沒有和陳敘白鬥氣,我打掃了房子,紅著眼和他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那個文件不是我送的,家裏的沒有,我檢查過了。

但我沒有開口,陳敘白會不高興。

他不信我,信徐婉容。

陳敘白依舊鐵青著臉,嘴裏依舊冷漠。

“我要做個方案,你別來煩我。”

我懂,我傷了他心尖尖上的人......

我失落地在房間躺了一天,再醒來,陳敘白出門了。

糖罐裏的糖多了起來。

我傻笑了起來,這是我們的和好方式,陳敘白嘴臭不會表達,就是用的這種方法。

但是我沒有吃,留給他們的孩子吃吧,算是我的道歉禮物。

陳敘白說的,做錯事要道歉,徐婉容那麼傷心那套瓷器,看來我是做錯事了。

我打車到了墓地,陳敘白還不知道,我早就學會打車了,給一張紅色的錢,就能去到很多地方,我沒他想的那麼笨。

這條路,陸敘白帶我走過很多次,我記得。

我摸著墓碑上的爸媽。

心口也不那麼難受。

我想跳舞,捏著裙子動了起來,那些死掉的記憶仿佛回來了。

肯定不好看,但是守墓的老爺爺給我鼓掌。

我笑得很開心,又跳了一舞。

但是這次摔倒在了地上,陳敘白打來電話。

他喝得醉醺醺。

“南希,我真的好累,好多時候,我想那個時候你沒有給我捐腎,我死了就好,我活得比死了難受,我要是對你不好,我又成了忘恩負義的玩意,可我要帶著你,生活又不像正常人,我也想結婚生子,想有個完美的家......”

“我好想對你狠心,可我連帶你去醫院做移植都不敢,我怕和你綁一起,越綁越緊,也怕你全身都是窟窿,你怕痛。”

他一口氣說了好多,隱隱有些啜泣聲。

我輕輕哄起他。

“會的,都會有的。”

陳敘白隻當我瞎說,掛斷了。

“和你個傻子說不通。”

最後還能聽見他的聲音,我很滿足,我抱住了爸媽的墓碑,嘴裏唱著歌謠。

眼前好像都是我,跳著舞,沒有陳敘白,卻是一個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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