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來時,我被牢牢固定在冰冷的鐵床上,頭頂刺眼的燈光晃得我睜不開眼。
父親、母親、醫生站在床邊。
“為什麼?”
父親的聲音幹澀沙啞,臉色蒼白,
“你我說清楚!你奶奶,還有我,我們到底做了什麼,你要這樣!”
母親的眼神裏沒有了之前的崩潰,隻剩下陰冷的寒意。
“你是不是瘋了?你說啊!你是不是真的瘋了?”
醫生拿著病曆冷靜地記錄。
旁邊的護士將冰冷的針頭紮進我的血管。
“我們會給你做最全麵的檢查,”
醫生毫無感情,
“包括血液生化、神經遞質、遺傳標記,看看你到底是哪裏出了故障。”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給我注射各種藥物,說是為了“穩定情緒”、“促進溝通”。
藥物讓我頭暈目眩,胃裏翻江倒海,思維遲滯。
他們反複地問我同一個問題:“為什麼?”
“奶奶對你不好嗎?”
“你小時候她是不是傷害過你?”
“你是不是產生了幻覺?聽到了什麼聲音?”
我有時沉默,有時隻是重複那句讓他們暴怒的話:
“她該死,你們也一樣。”
就在我以為自己真的快要被這無盡的逼問、藥物和絕望逼瘋,意識即將徹底渙散的那一刻,病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伴隨著嘈雜的爭執聲。
“你們不能進去!這裏是擱離病區!”
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警察辦案!讓開!”
砰的一聲,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小周,我唯一信得過的朋友,帶著幾名穿著正式製服的警察闖了進來。
小周看到我被綁在床上、形容憔悴的樣子,眼圈瞬間紅了,他憤怒地看向我父母和醫生:
“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為首的警察亮出證件,目光銳利地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醫生和我父母身上。
“我們接到實名舉報,並掌握了相關證據,現懷疑你們涉嫌非法拘禁、濫用藥物及故意傷害。”
父親愣住了,急忙辯解:
“警察同誌,你們搞錯了!是我報的案,是我女兒她殺了她奶奶,她還捅了我一刀!她精神不正常!我們是在給她治療!”
母親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
“對對對,她是瘋子!她親口說的,我們都該死!”
警察麵無表情,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晃了晃:
“關於李素雲女士的死亡,以及後續一係列事件,我們已經掌握了新的證據。現在,請你們所有人,配合調查。”
他身後的幾名警員迅速上前,在父親、母親和醫生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拿出了明晃晃的手銬。
“哢嚓”一聲,冰冷的手銬率先戴在了領頭醫生的手腕上。
“你們幹什麼?!我是醫生!我在治病救人!”
醫生掙紮著喊道。
警察冷冷地打斷他:
“是不是合法治療,我們自然會調查清楚。但目前的證據顯示,你們的行為已經涉嫌犯罪。”
接著,手銬也戴在了我父母的手上。
父親徹底懵了,他看著手腕上的銬子,又看看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世界。母親則開始渾身發抖,嘴裏無意識地念叨著: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小周快步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幫我解開我的束縛低聲說:“別怕,沒事了,一切都清楚了。”
我沒有說話,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