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拿房的溫度設置是到達最高溫度後自動關閉。
所以在一整天的冷卻下,房間裏燙人的蒸汽已經散盡。
隻是還殘留著一些悶熱。
爸爸卻認為那是因為桑拿房是個密閉的空間,加上門做的密封性很好,空調涼氣進不來所致。
並沒有放在心上。
沒能得到我的回應,他打開了燈。
“溪溪,爸爸媽媽有事要......”
話還沒說完,他發現一眼能望到頭的桑拿房中,並沒有我的身影。
他一下子有些慌了。
回到客廳去叫媽媽。
“老婆,溪溪真的不在桑拿房裏!”
媽媽跟在爸爸身後,再次推開桑拿房的門。
可她和爸爸一樣,門隻推了一半。
我在他們麵前轉來轉去。
“爸爸媽媽,我在呢,你們在把門推多一點,就能碰到我的身體了!”
“或者......或者你們往門後看一看,就能發現我了!”
我指給他們看。
他們沒有半點反應。
媽媽想了想,轉頭問爸爸。
“桑拿房的鑰匙是不是有兩把啊?”
爸爸點頭。
“好像是,你一把,我一把。”
媽媽又問。
“今天你用的一直都是我這把,那你的那把呢?”
爸爸找遍了自己的口袋,公文包。
統統沒找到。
“奇怪,怎麼不見了呢?”
爸爸還在疑惑,媽媽卻是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
“還能因為什麼,肯定是你寶貝閨女拿了唄!”
“之前在家裏玩捉迷藏的時候,她就經常耍賴把自己鎖在屋子裏。咱們也寵她,推不開門的時候就不找那間屋子,估計就是那個時候拿的。”
“合著我們今天下午那些好言相勸都是對牛彈琴,人家有主見,早就拿著鑰匙開了門,還不忘把門反鎖,裝作自己還在的樣子。”
媽媽越說越氣,指著桑拿房的門問爸爸。
“你就說她主意有多大!我真是管不了她了!”
爸爸一邊安慰她,一邊又來到了我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溪溪,爸爸媽媽真的要生氣了!”
他推開門,裏麵依舊是空蕩蕩的。
媽媽沒再朝房間裏多看一眼,轉身下樓。
“小小年紀還學會離家出走了?她最好永遠都別回來,死在外麵才好!”
“我現在對她簡直是失望透頂!”
我拚命搖頭。
我真的沒有。
這次,就連爸爸都沒有再幫我說話。
晚上,媽媽給哥哥講故事,哄哥哥睡覺。
哥哥問媽媽。
“媽媽,你今天這麼早給我講故事,不用哄妹妹嗎?”
知道哥哥還是惦記我的。
我心裏小小的雀躍了一下。
哥哥對我這麼好,我以後一定要好好救他。
還沒來得及多想,媽媽一句話,將我的心徹底澆涼。
“以後都不用管她了!我就當沒她這個女兒。”
她耐心又溫柔的陪了哥哥許久。
直到哥哥的呼吸聲變得平穩,她抬手去關燈。
我想阻止媽媽。
我最怕黑了,總覺得黑漆漆的夜裏會鑽出來什麼嚇人的東西。
從來都不敢關燈睡覺。
可我現在碰不到開關,媽媽也聽不見我的話。
以前媽媽總會在客廳幫我留一盞燈。
今天她沒有。
我隻能顫顫巍巍的將自己縮成一團。
坐在哥哥的床邊,警惕的盯著周圍的一切。
一夜都沒有睡著。
第二天一早,爸爸媽媽先送了哥哥去上學,然後又去上班。
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提起我。
仿佛這個家裏有我沒我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