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爸媽媽對我百依百順。
他們總會叫哥哥讓著點我。
會在親戚說我就是個“移動庫”的時候護在我身前,指著門讓他們滾。
把我抱在懷裏告訴我。
“你和哥哥對爸爸媽媽來說一樣重要,別聽任何人亂嚼舌根。”
直到八歲那年,我厭倦了經常要抽骨髓的痛楚。
拒絕配合他們,給哥哥進行治療。
從來都溫聲細語的媽媽第一次對我發了火。
“如果不是你哥哥生了重病,你根本不可能出生!你分走了他本該得到的那麼多愛,就連這點補償都不願意給他嗎?”
爸爸二話不說,強行把我按在床上。
“醫生,不用管她,直接抽!”
我疼的大聲哭嚎掙紮。
媽媽嫌我吵。
拔針後將我關進了桑拿房,帶著哥哥去了醫院。
可他們沒注意,桑拿房的高溫已經被打開了。
我拚命的推門,門卻已經被媽媽反鎖。
爸爸媽媽,我知道錯了,我願意給哥哥治病。
你們可以別不要我嗎?
......
桑拿房裏的溫度越來越高。
我很快就熱出了一身汗。
外麵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
爸爸媽媽已經帶著哥哥離開了。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推桑拿房的門。
每一次的用力,都伴隨著後腰上傳來更加尖銳的疼。
可門還是打不開。
它早就被媽媽反鎖了。
地麵的溫度已經將我的腳底燙起了好幾個泡。
疼的我留下了眼淚。
又熱又疼的感覺將我折磨的幾近虛脫。
忽然,外麵又傳來了響動。
我重新燃起希望,顧不上高溫。
跑到門前,踮著腳去夠桑拿房門上的窗戶。
“爸爸媽媽,救救我!”
“溪溪好疼!溪溪知道錯了!”
我不停的認錯,拍打玻璃。
希望以此吸引他們的注意。
聽到的,卻是爸爸媽媽模糊的對話。
“這孩子,氣的我都忘了帶證件了,還得再跑一趟。”
“骨髓的保存時間那麼短,她還要跟著搗亂!”
爸爸歎了口氣。
正要說什麼,眼神瞥到了桑拿房門上的玻璃。
“老婆,溪溪好像哭了,要不我們還是把她放出來吧。”
媽媽這才回過頭,朝我看來。
我趕忙對著爸爸媽媽擠出一個笑臉。
我的本意是想和他們道歉。
想像從前一樣和他們撒嬌。
從前我要是做錯了事,乖乖和他們認錯,再笑一笑撒個嬌。
他們總是能原諒我。
但這次,媽媽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更生氣了。
她皺起眉,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音量驟然拔高了許多。
“你什麼眼神?這就是你說的哭?”
“看看她那副不知悔改的樣子,她還有臉笑呢!”
我急忙搖頭。
“媽媽,我不是,我以後不會了!”
厚重的門將我的聲音吞噬。
他們隻能聽到微弱的呼喊,卻聽不清我說的到底是什麼。
媽媽朝我走來。
我激動的心臟砰砰直跳。
以為她終於原諒我了。
媽媽到底還是愛我的,她剛剛隻是太著急了,一定是這樣!
可媽媽的停在了距離房門還有兩米遠的地方。
指著我對爸爸道。
“這門這麼隔音,她還能這麼吵,要是把她放出來,鄰居嫌她鬧,咱們是回來還是不回來?”
“要是帶上她,小源治療的時候她搗亂怎麼辦?”
看著爸爸猶豫不決的樣子。
感受到桑拿房裏的溫度還在不斷上升。
我有些急了。
伸手握在到門上的鐵把手,想盡量多拉開一點門縫。
好讓認錯的聲音從門縫裏傳出去。
手剛搭在上麵,瞬間就被燙掉了一層皮。
我疼的眼前發黑,叫的撕心裂肺。
卻更像是印證了媽媽剛剛說我在吵鬧的話。
爸爸看看我,又看看了媽媽手裏的證件。
“算了算了,給小源看病要緊。等回來再和她好好講吧。”
說罷,爸爸攬著媽媽的肩膀,和她一起出了門。
房門再次關上的聲響將我的最後一絲希望澆滅。
我脫下身上的衣服,放在地上隔開皮膚和地板的接觸。
整個人抱膝蜷成一團坐下。
“這樣就不疼了,不疼就不會叫了。”
“隻要我不吵不鬧,爸爸媽媽回來後看到我乖乖的,就會把我放出來了。”
我喃喃自語著。
盡管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被烤的生疼。
也咬著牙,沒再發出半點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