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知道這些後,沒有和他說嗎?或者是直接離開他。”
小年聽得入神,忍不住追問。
我搖搖頭,笑容裏帶著一絲苦澀。
兩個在利益和情感上深度綁定的人,想要一刀兩斷,談何容易。
那無異於剝皮抽筋,非要脫一層皮不可。
看清真相的我,開始不動聲色地築起防線。
我拒絕了他的索取。
當他再次在黑暗中靠近,習慣性地用手指撫摸我眼角的淚痣時。
我偏頭躲開了。
傅嶼的動作頓住,聲音帶著不悅:“怎麼了?”
我背對著他,聲音平靜無波:“累了。”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隻是冷哼一聲,起身去了客房。
他試圖買禮物哄我,珠寶、包包、限量款——
見我始終冷淡,也就作罷了。
後來,他從會所服務員那兒得知我曾去找過他。
也明白我已清楚沈嵐的事,便索性褪去了所有偽裝。
在一場商業酒會上,他不顧我的意願,強硬地命我換上他指定的禮服。
那款式,與沈嵐常穿的風格如出一轍。
當我穿著那件並不合身的裙子站在鏡前,他立在我身後。
目光穿過鏡中的我,像是在看另一個人。
“頭發再卷一點。”他挑剔地撫弄我的發梢,“沈嵐一直都是這個弧度。”
那一刻,積壓的屈辱如岩漿般噴湧。
我猛地揮開他的手。
在他錯愕的注視下抓起化妝台上的剪刀,對準了他精心要求我留長的卷發。
“你看清楚,傅嶼!我是盛汀音,不是沈嵐!”
他臉色驟變,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剪刀“哐當”一聲掉在地毯上。
“盛汀音,你鬧什麼?”
他眼底翻湧著怒火。
“別忘了你能站在這裏是靠誰!”
“你那些獎項、那些光環,哪一樣不是我傅嶼給你的?”
我迎視著他目光,寸步不讓。
“我沒忘!”
“但我更沒忘,當初是誰把你撿回來的!”
“需要我提醒你,雪地裏那條差點凍死的野狗是誰嗎?”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扇在傅嶼臉上。
他死死盯著我,眼神陰鷙得可怕:“你再說一遍?”
沒等我開口,助理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傅總,沈小姐的電話。”
傅嶼深吸一口氣,鬆開我的手,整理著袖口冷聲道。
“按照我的要求做。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他轉身離開,卻在門口停頓。
“盛汀音,認清自己的位置。我能把你捧上天,就能讓你摔回泥裏。”
隨著腳步聲遠去,我緩緩蹲下身,撿起那把剪刀。
鏡子裏映出我通紅的眼眶和淩亂的發絲,還有那顆被摩挲過無數次的淚痣。
自那場酒會後,我的形象被徹底改造。
造型團隊按傅嶼授意,將我從頭到腳打造成第二個沈嵐。
彼時,沈嵐憑借一部國際大片在海外聲名鵲起,風頭正勁。
很快,敏銳的媒體和網友發現了端倪。
#盛汀音模仿沈嵐# 、#盛汀音學人精#等詞條衝上熱搜。
起初還隻是嘲諷,說我“畫虎不成反類犬”。
漸漸地,言論開始失控。
“天天模仿我們嵐嵐,要不要臉?”
“就知道蹭熱度,能不能獨立行走?”
“看到她那副學人精的樣子就惡心!”
網絡暴力如同海嘯般湧來。
直到某次發布會,一個極端粉絲持刀衝向我:
“讓你模仿嵐嵐!”
利刃刺入腰腹的瞬間,我看見傅嶼的保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更諷刺的是,三天後傅嶼以我的名義簽下諒解書。
他站在病床前平靜地說:“這樣的負麵新聞對你沒好處。”
那一刻,我清楚的看見他眼底的冷漠。
我平靜地說著這些,小年的眼眶卻已紅透。
“他這樣侮辱你......為什麼不和他分開?”
“我試過離開。”
我看著窗外漸沉的夜色,輕聲回答:
“在發現自己是替身的第一天,就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