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被我請進客廳。
“張芷萱女士。”
年長一些的那位開口,語氣沉重。
“關於你在醫院的行為,以及後續在網絡上引發的輿論,我們想向你了解一下情況。”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
“目前,相關的視頻和報道熱度很高。很多言論已經上升到了國家形象和民族尊嚴的層麵。”“所有人都在指責你破壞了兩國人民的友好感情。”
他的眼神裏帶著審視和疑惑。
“我們想知道,事實是否完全如同媒體報道的那樣?”
“你是否確實對受傷失憶、唯獨記得你的未婚夫,見死不救,甚至有過激言行?”
“是。”
我回答,沒有任何猶豫。
“視頻裏的都是真的。我拒絕簽字,拒絕輸血,扯了他的針管,打了他,也希望他死。”
兩位外交官交換了一個眼神,眉頭緊鎖,年長者則輕輕歎了口氣。
“張女士。”
他的語氣帶上了幾分勸誡。
“這件事的影響已經超出了個人範疇。夏塔爾先生的外籍身份,使得這件事被賦予了額外的關注度。目前的情況,對你個人,對我們國家的形象,都非常不利。”
他敲了敲桌子。
“我們希望你站出來,進行一次公開的澄清和道歉。表明那隻是一時的情緒失控,你們之間存在誤會。”
他們大概以為我會激烈反對,或者找各種理由辯解。
但我沒有。
“可以。”我平靜地回答,“我同意公開道歉。”
兩人顯然都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我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年長者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
“很好!我們會盡快安排一場記者招待會,希望你到時候能好好表現,挽回影響。”
他們離開後,屋子裏重新恢複了寂靜。
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新聞頭條發呆。
幾天後,記者招待會在市中心一家酒店舉行。
場地不大,但擠滿了來自各路媒體的記者,長槍短炮對準了前方臨時布置的小舞台。
我被工作人員從側門引導著,在後台等待。
透過縫隙,我看到台下前排的位置,坐著我的父母。
他們臉色依舊難看,母親的眼睛紅腫,刻意不看向我這邊。
父親則緊繃著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夏塔爾也來了。
他坐在輪椅上,被護士推著,臉色依舊蒼白,額頭上貼著紗布,手臂上還留著留置針。
但他的目光卻急切地在場內搜尋著,直到看到我,那雙棕色的眼睛裏瞬間爆發光芒。
父親低沉的聲音響起。
“小夏,委屈你了。等她道了歉,你們......”
他頓了頓,似乎後麵的話難以啟齒。
夏塔爾連忙搖頭,聲音虛弱卻急切。
“不委屈,爸,隻要萱萱肯回來,我怎麼樣都行。她肯道歉,說明她心裏還是有我的!”
父親重重地歎了口氣,拍了拍夏塔爾的肩膀,語氣帶著深深的惋惜。
“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家......唉,要是你是我兒子就好了。”
“放心,就算她最後不識好歹,不跟你結婚,你這個幹兒子,我也認定了。”
夏塔爾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蒼白的臉上甚至泛起一絲紅暈,他剛想開口,
場內的燈光突然聚焦在舞台上,所有的鏡頭齊刷刷地對準了我。
我整理了一下白色襯衫,麵無表情地站到麥克風前。
台下瞬間安靜下來,隻有相機快門的哢嚓聲此起彼伏。
我的父母緊張地看著我,夏塔爾更是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期待,等著我開口“懺悔”,等著我回到他身邊。
“我沒有什麼需要向夏塔爾道歉的。”
台下頓時像是被投下炸彈。
我目光平靜地掃過瞬間變了臉色的父母,以及臉上血色迅速褪去的夏塔爾。
“因為,他不是一個值得同情受害者,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