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護士的驚呼聲刺得人耳膜不舒服。

視頻那邊，婆婆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屏幕猛地黑了。

“你......你怎麼敢！”醫生指著我的手抖得厲害，臉漲成了豬肝色，“你這是謀殺！是犯法的！”

“我有權決定我的血輸給誰。”我的聲音平穩，“法律是這麼規定的，不是嗎？”

“瘋子！不可理喻！”

他怒吼著，卻也沒時間再跟我糾纏，轉身衝著幾個護士喊。

“快！聯係血庫，看周邊醫院有沒有庫存！再去問問醫院其他工作人員，有沒有RH陰性血！”

病房裏瞬間亂成一團。

視頻通話的請求提示音再次固執地響起，來自“公公”的賬號。

我看了一眼，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通話。

然後直接長按電源鍵，將手機關機，塞回了口袋裏。

“萱萱！你......你究竟在幹什麼啊！”

媽媽衝到麵前抓住我的胳膊，手指冰涼。

“那是人命啊！就算你們吵架了，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為什麼我一定要救？”我看著她，反問。

媽媽被我問得一怔，眼眶更紅了，淚水滾落下來。

“你怎麼......怎麼變得這麼冷血......”

爸爸胸口劇烈起伏著，他死死盯著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我。

“張芷萱，夏塔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沒你這個女兒！”

病床上，夏塔爾的臉色已經白得像一張紙，床單被不斷滲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他的呼吸微弱，眼神開始渙散，卻還是掙紮著看向我這邊，嘴唇翕動。

“別......別怪芷萱......她一定有她的理由。”

“是我......是我不好......”

那個一直抽泣的小護士終於忍不住了，帶著哭腔喊道。

“她都這樣了，你還幫她說話！夏先生，你醒醒啊！她不配！”

另一個年紀稍長的護士也憤憤不平地瞪著我。

“錄下來，都錄下來，讓大家都看看這女人的嘴臉！”

我瞥見那個小護士手裏緊緊攥著的手機，屏幕正對著我，紅色的錄製指示燈亮著。

但我沒理會。

“理由？什麼理由能讓她做出這種事！”

爸爸痛心疾首，他指著病床上氣息奄奄的夏塔爾。

“你看看他！他到這種時候還在維護你！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媽媽仿佛下定了決心，猛地抹了一把眼淚，轉向醫生。

“醫生！抽我的血！我好像也是那個什麼陰性血！我以前體檢好像......”

“媽！”我打斷她，“你年紀大了，不適合獻血。而且他的事，與我們家無關。”

“你閉嘴！”

爸爸徹底怒了，揚手就要朝我打下來。

但看著我一動不動、毫無懼色甚至帶著點漠然的眼神，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你真是魔怔了！你是不是被什麼邪教洗腦了？！你說！你到底加入了什麼組織？！”

這話問出來，連一旁焦急的醫生和低聲咒罵的護士都停頓了一下。

夏塔爾似乎也聽到了，他急急地搖頭。

“不，不是的。爸、媽......芷萱她她不是那種人，她很好......”

“我們在一起四年了，她陪我熬過最難的課題。我們說好要一起去冰島看極光......”

他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越來越低。

可我聽到他用上了“爸媽”這個稱呼，幾步走到床邊，一把扯掉了他手臂上的輸液針管。

“啊——！”

小護士尖叫起來。

鮮血瞬間從針孔湧出，順著夏塔爾蒼白的手臂滑落。

“芷萱！”媽媽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幾乎要暈厥。

爸爸目眥欲裂，猛地一把將我推開，力道之大讓我撞到了牆上。

他指著門口，聲音嘶啞。

“滾！你給我滾！從今以後，我張明遠沒有你這樣的女兒！我們斷絕關係！你給我滾！”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揉了揉被撞痛的肩膀，沒有說話。

這時，那個小護士帶著怯生生又解恨地開口。

“直播間的大家都看到了，好幾萬人在看，大家都在罵你！”

我抬眼看向她那小小的手機屏幕，上麵快速滾動著密密麻麻的彈幕。

“毒婦”、“去死”、“不是人”、“丟臉丟到國外了”

醫生也接到了電話，麵色難看地看了我一眼。

他對著話筒低聲下氣地解釋著什麼，隱約能聽到“輿論”、“影響”、“我們會處理”之類的詞。

夏塔爾似乎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徹底抽空了力氣。

他望著我，眼角有淚滑落，混合著臂膀上滲出的血，聲音微若遊絲。

“萱萱，別怕。我、我愛你......”

我走過去，站在床邊，低頭看著他。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