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者”兩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得沈斯年和沈月月外焦裏嫩。
沈斯年猛地抬頭看我,眼神裏充滿了驚恐和難以置信。
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曾經在他麵前溫順得像隻貓一樣的蘇晚,會用如此狠厲的手段,將他們逼入絕境。
找記者,把事情鬧大,這等於是在全海城人麵前,公開處刑他們兄妹倆的詐騙行為!
沈家就算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也要臉麵!
“不!蘇晚,你不能這麼做!”沈斯年徹底慌了,他衝上來想搶我的手機,聲音都在發抖,“我們是夫妻,家醜不可外揚!”
“家醜?”我側身躲過,冷笑一聲,“偷竊、詐騙,這可不是家醜,是犯罪。我隻是在盡一個好市民的義務,順便......幫你妹妹圓她那個天使的夢啊。”
“你不是總說她是‘折翼天使’嗎?現在有機會在全城媒體麵前重新站起來,這得多勵誌,多感人?她應該感謝我才對。”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精準地捅在他們的要害上。
沈月月更是嚇得渾身發抖,她死死地抓住沈斯年的褲腿,哭著哀求:“哥哥,我不要上電視,我不要......我們會身敗名裂的......”
沈斯年看著懷裏哭得快要斷氣的妹妹,又看了看我眼中的決絕,終於意識到,今天這件事,已經沒了退路。
他咬著牙,像是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好......我們去康複中心!”
康複中心裏,各種各樣的器械看得人眼花繚亂。
穿著藍色工作服的王主任已經在等我們。他看上去比周教授年輕不少,但眼神同樣精明。
他簡單問了幾個問題,便指著不遠處的平行杠。
“來,家屬把她扶到那裏,我看看她的下肢肌力情況。”
這,就是要把她從輪椅上弄下來了。
沈月月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不......我不行......”她雙手死死抓住輪椅扶手,身體不住地發抖,“我站不起來的,我的腿沒有力氣,一站起來就會摔倒!”
她一邊說,一邊用求救的目光看向沈斯年。
沈斯年立刻化身護妹狂魔,擋在她身前,一臉警惕地看著王主任:“醫生,我妹妹的情況很特殊,她不能站立,你們別亂來!”
王主任推了推眼鏡,臉上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讓她自己站,是讓你和另一位家屬把她架到平行杠上。”
“我們隻是想通過被動活動,來評估一下她的關節活動度和肌肉張力,這對於製定後續的康複計劃至關重要。”
我立刻上前,配合地說道:“對啊,哥哥,王主任說得對。我們快把月月扶過去吧,不能耽誤了正事。”
沈斯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在王主任專業的說辭和我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
我走到輪椅另一側,和沈斯年一人一邊,架起沈月月的胳膊。
入手的感覺,讓我心中冷笑。
一個癱瘓三年,從不運動的人,手臂肌肉不可能這麼緊實有力。
沈月月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們身上,雙腿軟得像麵條一樣,裝得倒是挺像。
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架”到平行杠前,讓她雙手扶住杠杆。
王主任走上前,半跪下來,開始檢查她的腿。
他先是輕輕地屈伸她的膝蓋和腳踝,沈月月一動不動,任由他擺布。
接著,他不動聲色地對我笑了笑:“蘇小姐,你過來一下,我教你一個輔助她站立的技巧,你們回家也可以幫她練習。”
我點點頭,走了過去。
“你站到她的正前方,雙手扶住她的腰,給她一個向上的支撐力。”
我照做了。
王主任又對沈斯年說:“先生,你扶住平行杠的末端,以防它滑動。”
沈斯年不明所以,但也聽話地走到了平行杠一端,雙手用力按住。
一切準備就緒。
王主任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他突然彎下腰,在沈月月身後,用一種特殊的手法,猛地按壓了她腰部的某個穴位!
“啊!”
沈月月隻覺得一股強烈的酸麻感混合著劇痛直衝雙腿,那是一種身體最原始的本能反應,根本不受大腦控製!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雙腿猛地用力,整個人從癱軟的狀態,直挺挺地站了起來!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整個康複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這裏。
沈斯年按著平行杠,目瞪口呆。
沈月月自己也懵了,她低頭看著自己那雙穩穩站立在地上的腿,大腦一片空白。
她忘了哭,也忘了繼續偽裝。
偌大的康複中心,一片死寂。
我扶著她的腰,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腿部肌肉的瞬間繃緊和那股強大的爆發力。
我緩緩鬆開手,退後一步。
沈月月就那樣,在沒有任何人攙扶的情況下,獨自一人,站得筆直。
我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臉,笑得溫柔又殘忍。
“月月,你站起來了。”
“看來,天使的翅膀,已經自己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