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個走廊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斯年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周教授,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不可能......你胡說!”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第一反應就是否認。
沈月月也被護士從檢查室裏推了出來,她剛好看到了沈斯年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周教授根本不理會沈斯年的咆哮,他將那份泛黃的病曆檔案拍在桌上,聲音冷硬。
“這是我們醫院的原始檔案,上麵有主治醫生的簽字,還有她本人簽字確認的出院小結。白紙黑字,做不了假。”
“出院時行動自如,三年後卻癱瘓在輪椅上,還聲稱是車禍後遺症?”
周教授銳利的目光直刺沈斯年:“先生,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沈斯年徹底慌了,他語無倫次地辯解:“可能......可能是後來又惡化了......對,一定是這樣!”
“惡化?”周教授冷笑一聲,“軟組織挫傷能惡化成神經永久性損傷?先生,你是在侮辱我的專業,還是在把我們所有人都當傻子?”
周圍看熱鬧的病人和家屬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我的天,原來是裝的啊!”
“裝了三年?這也太有毅力了吧?圖什麼啊?”
“還能圖什麼,騙錢唄!你看她那個嫂子,一看就是有錢人。”
那些議論聲像無數根針,密密麻麻地紮在沈斯年和沈月月的身上。
沈月月再也裝不下去了,她從輪椅上撲下來,爬到我腳邊,抱著我的腿哭嚎:“嫂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是我一時糊塗啊!”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隻是......我隻是太愛哥哥了,我怕你嫌棄我們,我怕你不要哥哥了!”
她哭得聲淚俱下,把所有罪責都歸結於對哥哥“深沉的愛”,試圖博取我的同情。
沈斯年也立刻反應過來,衝上來配合地演戲。
他“心疼”地扶起沈月月,轉頭用一種飽含痛苦和失望的眼神看著我:“蘇晚,月月已經知道錯了!她這麼做都是因為我!所有的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衝我來,別為難她!”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為愛癡狂、為保護家人不惜一切的深情男人。
多麼感人啊。
上一世,我就是被他這番話感動得一塌糊塗,最後原諒了他們。
可現在,我看著他們兄妹倆一唱一和的拙劣表演,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說完了嗎?”
我環抱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聲音冷得像冰。
“說完了就滾。”
我的冷漠,顯然在他們的意料之外。沈月月哭聲一頓,沈斯年臉上的深情也僵住了。
“蘇晚,你......”
“沈斯年,收起你那套惡心的說辭吧。”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在我麵前演戲,你們不累,我都看累了。”
我轉向周教授,禮貌地笑了笑:“周教授,謝謝您。既然證明了她行動自-如,那肌電圖也不用做了。不過,我還是想請您幫個忙。”
“你說。”
“我懷疑她長期不‘走路’,下肢肌肉已經萎縮,為了她的健康著想,我想請醫院康複中心的同事,幫她做一次徹底的康複訓練。”
我特意在“走路”和“健康”兩個詞上加了重音。
周教授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鏡片後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笑意。
“應該的。康複中心的王主任是這方麵的專家,他有的是辦法讓她‘動’起來。”
沈月月一聽還要繼續,頓時慌了神,死死拉著沈斯年的衣服不肯放手。
“哥哥,我不要!我不要去什麼康複中心!我就是個廢物,我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你們別逼我了!”
她還想用耍賴的方式蒙混過關。
可惜,遲了。
我拿出手機,對著周圍的“觀眾”晃了晃,屏幕上赫然是各大媒體的聯係方式。
“各位,既然聖德醫院出現了醫學奇跡,癱瘓三年的病人有望重新站立,這可是天大的好新聞。我想,記者朋友們一定很感興趣,來現場見證這位‘折翼天使’,是如何重新展翅高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