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一晚,我和女兒江思思徹底決裂了。
她站在我的房門口,眼睛裏是我從未見過的失望和冰冷。
“媽,我以前總覺得,你隻是太善良,太心軟。”
“現在我才明白,你就是懦弱,懦弱到了骨子裏!”
“你讓我覺得惡心。”
她說完最後一個字,便轉身回了房。
門被“砰”的一聲用力關上,像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
我沒有解釋。
有些路,必須獨自走到底。
第二天,我請了一天假,沒有去上班。
江博文以為我是想通了,要在家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他甚至難得地沒有去公司。
而是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我泡的茶,一邊像個監工一樣,指揮著我。
“夏晚,主臥那些舊家具都扔了吧,小哲不喜歡。”
“還有你衣帽間那些衣服,也找個時間處理掉,別占著地方。”
“對了,你下午去銀行,把你那點私房錢取出來,明天給小哲包個大紅包。”
“也算你這個做長輩的一點心意。”
他理所當然地吩咐著。
仿佛我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可以隨意使喚的保姆。
我一一應下,臉上依舊是那副溫順恭敬的模樣。
我的順從,讓江博文徹底放鬆了警惕。
下午,他接了個電話,喜氣洋洋地出了門。
說是要去幫周哲挑選新家具。
他前腳剛走,婆婆李蘭芝的電話後腳就跟了過來。
電話一接通,就是她尖酸刻薄的命令。
“夏晚,我聽博文說你今天在家?”
“那你正好去把過戶後的裝修合同簽了,錢你先墊上!”
“小哲說了,他要全屋智能家居,地板要換成實木的!”
“牆紙要意大利進口的,你可別給我買那些便宜貨糊弄人!”
我靜靜地聽著,語氣平靜無波。
“媽,我手頭沒那麼多錢。”
“沒錢?”
李蘭芝的嗓門瞬間拔高了八度。
“你別跟我裝窮!你娘家當年給你的那些嫁妝呢?”
“你藏了二十年的私房錢呢?”
“你女兒不是在什麼大公司上班嗎?工資高得很,你讓她出!”
“告訴你夏晚,這可是為了我們江家的寶貝孫子,你要是敢藏私,我饒不了你!”
我輕笑一聲,柔聲應道。
“好,媽,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掛斷電話,我沒有去銀行,也沒有去聯係裝修公司。
我走進書房,從一個上鎖的抽屜最深處,取出了一個老舊的牛皮紙袋。
裏麵裝著的,是我這二十年來,為江博文一家準備的“催命符”。
我將其中幾份關於江博武和情人私下賬戶往來的流水複印件,小心地放進一個信封裏。
收件人,是江博武那位以潑辣善妒聞名的妻子,我的大嫂。
做完這一切,我走到女兒的房門前。
門依舊緊緊地鎖著。
我從門縫下,塞進去一張紙條。
上麵隻有一句話:思思,相信媽媽,隻信這一次。
整個下午,我都在打包自己的東西。
女兒的,我一件沒動。
江博文的,我分文未取。
我隻帶走了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傍晚,江博文回來了,看到客廳裏那幾個孤零零的行李箱,皺起了眉。
“怎麼才收拾這麼點?思思的東西呢?”
我垂下眼簾,輕聲說:“她不願意搬。”
“她不願意?”
江博文的火氣瞬間就上來了。
“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她做主了?”
“她今天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
說著,他就要去踹女兒的房門。
我攔住了他,臉上帶著哀求。
“博文,你別逼她,給我點時間,我會勸好她的。”
“哼,慈母多敗兒!”
江博文厭惡地甩開我的手。
“明天辦完過戶,我就換鎖!她愛住哪住哪去!”
那一晚,他興奮得幾乎一夜沒睡。
而我,則抱著我和女兒唯一的合照,在客房冰冷的地板上,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約定的時間到了。
我換上了一件早就準備好的紅色長裙,化了一個精致明豔的妝。
江博文看著煥然一新的我,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隨即又不耐煩地催促。
“穿這麼隆重幹什麼?趕緊走,別讓中介等急了!”
我對著鏡子,塗上最後一抹烈焰紅唇。
然後轉過身,對著他粲然一笑。
“好,我們走吧。”
“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二十年了。”